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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难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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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遥远的南方小镇,古老的建筑在细雨中寂寞地伫立着,多半是淫雨霏霏,连月不晴,最美好的风景便是小城日光初透,氤氲着些许水汽,温暖明媚。如今我生活在寒冷干燥的北方,碧空晴朗是常有的事,恍惚间十年已过。

老城难易

坐火车到达小镇的时候已是大年三十,昏暗的天空飘落几片零散的雪花,这是少有的事,镇里的人依旧是十年前那般模样。一面望天祈祷,一面准备祭祀,眼里满是对神明的崇拜与渴望。偶有街坊邻居从我身边经过,用瞧怪物般的眼神瞧我,瞅得我浑身不自在,便快步朝李婶家走去。

关于李婶的记忆开始渐渐模糊不清,她曾是我们家打杂的妇女,后来父亲见她还算老实,便让她照顾我的衣食起居,母亲则随父亲去北方打拼。李婶是待我极好的,她告诉我,人要多做善事,不然死后会去地狱,不得安生。每次听到这我都毛骨悚然,冷汗噤噤,腐朽而陈旧。

此时映入我眼帘的只有一片废墟,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而李婶也许就成了这片废墟里的一撮灰。想起来时街坊们看我的眼神,似冷风从背后穿过。天色已晚,怕是回不去了,我决定去镇口王大爷家借住一宿,天亮就启程回北方。

王大爷很是热情,镇里的事情全靠他一人打点,他也着实英朗,只是皱纹渐深,两鬓斑白。

“二狗,你咋回来了呢?”王大爷开门迎我进屋。

屋内满是腐烂的味道,许是多年不见阳光的缘故。

“本想来看望一下李婶的,谁料……”

王大爷听及此,脸色变了变,接着正色道,“二狗啊,这大过年的,谈及死去之人可是不祥之兆啊!”

“死了?!”

“也难怪啊,那时你还小,不知什么是不祥的人,听说她刚嫁过去就克了丈夫,”王大爷顿了顿,“后来,你去了北方不是?镇上的媒婆又帮她寻了一门亲事,谁料,她居然答应了,真是个谬种!那个男人是个跛子,脾气不好,打得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最后,她干脆就不出门了。”

“那把火呢,是怎么回事?”我面无表情的问道,强忍着内心的悲痛。

“听说是李婶自己放的,她把孩子放在门外,自己把自己烧死了,她的丈夫也死在火海里了,唉!可惜了你们家的房子啊。”

“那孩子呢?怎么样了?!”

“刚开始我还给那孩子点吃的,后来他就被狗咬死了。”

屋里腐烂的气味更浓了。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李婶面色黑黄,眼窝内陷,双目涣散地游走在街上的情形,所有的人都避而远之,戳着她的脊梁说是谬种。

我逃似的离开了小镇,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坐最后一班车,前往北方。离开时,小镇的祭祀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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