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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生命中的蓝(上集)

本文已影响 1.92W人  雨言

题记:生命中的爱。浅尝,深痛……

怀念生命中的蓝(上集)

(一)

蓝色在绘画中属于冷色,但我对蓝却情有独钟。

认识滨,全因他那幅蓝蓝的茫茫海天相接的获得特等奖的蓝蓝的画。画中还画有一只小小的随时都可能被人因忽略而遗忘的银灰色的海欧。冷冷的重手笔深蓝与天蓝的色彩在画面中铺天盖地的凝聚,有种像要把小海欧淹没的气魄。我浮想联篇,直想投身其中去感受一下那汹涌壮观而不失深沉的意境。但这也只是只见其画而不见其人而已。真正认识滨,是在开学后不久的竞选文学社员之后。

不可否认,除了写作之外,绘画才是我的最爱。但在参选文学社众多职务中,我却选择了当美编,不知是不是因为滨的缘故,因为滨是当时文学社中的唯一美编,因为工作关系,需要再多选一名。而我,也因此得到了老天破天荒的垂爱,很幸运地但任了美编的这一职务。

第一次见到滨,是成为文学社员之后的第一次开会中。当时滨就坐在我左侧不远的位置上,我们处于水平的位置上,看他,只能看到侧面的棱角,冷俊的面孔,有神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和感性的薄唇,稍长的留海眉自然的垂落,再加上一身黑色的衣服。好冷,像他绘画的作风,我当时在心中的评价。

不知自己走神了我久,只知道这次会议的大概内容是:最近又要出版新一期的文摘了,各职位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和准备好各方面的材料什么的,最后就是散会了。我突然回过神来,才发现文学社长是位大美人,而能够当得上社长,一定又是位不可多得的才女吧!胡乱的想着麻木地跟着众人走出文学社会议室。

“钟银雨,请等一下。”

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我,我停下了麻木走着的脚步,回过头来。是滨,因为刚才我非常留意听社长介绍他的。

“有什么事吗?”未等滨走近,我开声问道。

“我想与你谈谈封面的问题。”滨平静地说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很好听,但却令我感到有股冷冷的味道。

“好呀!”我望着滨,笑着爽朗地回答。只见滨冷俊的脸上,闪地一抹温柔的笑,但也只是一闪即逝而已。点点着说:“我们边走边聊吧!”

与滨并肩走在一起,才发觉自己竟然不到滨的肩膀,心中突然涌起股莫明的失落,好难受。

在林荫道上与滨商议,最后滨决定由我设计封面,他自己设计封底。说真的,能在自己第一次任职就作封面的设计,真的是受宠若惊。

看着滨在风中别渐行渐远,心中突然也像有根无名的线被牵着似的,有点无法适应的疼痛。再望滨时,是在林荫道上的插道,又是侧面,风吹动着滨的头发,稍长的留海眉遮着滨的眼睛忽隐忽现,也撩乱了我注视的目光。

(二)

第一次合作,成绩非常的喜人。我的封面以充满青春朝气而又不失浪漫为主;而滨的仍然是冷冷的蓝,有种孤傲而深沉的意境。但总的效果不错,也特受同学的欢迎。同时,也因这次合作而流言蜚语、各样风波四起。

因为我刚刚入校,而滨已是高我两届并且快要毕业的学长了,以滨的才貌双全,喜欢他的女孩子当然不少,尤其是同窗二、三年的学姐们,我的莫明闯进无疑是不识时务,自作自受,自讨苦吃,自取灭亡的蠢死了也得不到别人的怜悯的大傻瓜。

可不,文摘刚刚发下,便莫明的引起了轰动。当天,在班上转眼收到了一大堆的信,别多心,不是冒名而来的仰慕者,而是以欠解、提醒、警告、恐吓甚至威胁等等有名或匿名的一大堆让我离开滨的信件。回到宿舍,各种类似的电话更是排得水路不通,铃响不停。真的觉得很可笑,很可笑,但我笑不出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想不到滨在众人(应该说是众师姐或同届女孩子中)所发挥的影响力实在令我难以至信而又不得不信。

“烦死了。”我在心中呼喊,把棉被连头遮盖起来,不再理会响个不停的电话声和宿友们的抱怨声。心中叹息:第一天就如此,以后叫我怎么过呀!

“铃铃铃……”随着刺破耳膜的闹钟声,我从梦中惊醒。“天哪,七点。来不及赶去上早自习了。”我急急忙忙翻身起床,匆匆梳洗完毕,穿上外套,抱起书一便向教学大楼跑……

唉,就像“书到用时方恨少”一样,真恨自己平时的不爱运动,此刻恨不得长出四条腿来。可怜的我,一个从不迟到、早退、旷课的好学生的声誉就此不保了。可悲呀!

“啊……”

“SORRY”随着自己的一声惊呼,一句莫明而来的“SORRY”和自己散落一地的书本掉落声,我被撞得跌倒在地上。抬头望向那个来路不明而又不会躲闪的害我因此而撞到并使我摔跤的家伙,竟同时发出两声“是你?”然后就是双方对视而呆立的情境。因为被我撞到的那个所谓“来路不明而又不会躲闪的家伙”,竟然是滨。我不敢看滨的眼睛而低下了头。

“你的手在流血。”不知何时,滨已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回过神来,望了滨一眼,手的疼痛才令我发现,我的手真的在流血。右手掌至手臂,而且我可以肯定,伤得着实不轻。因为我的外套也摔破了,真的好夸张,但却是事实。

“我扶你到‘医务室’吧!”滨冷冷的声音传来,我望着冷俊而平静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滨点了点头。我深知,滨此时的心潮是起伏而紧张的,因为在他扶起我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

“怎么摔跤也会摔得这么利害?”校医有点怀疑我那句“不小心摔倒的”的话语,不死心地又说了句。

“就是一不小心摔倒的嘛!”我虽然心虚,也感叹自己的一不小心实在太夸张了,但仍然固执的加强了语气说道。

“好好好,是一不小心摔的,但也着实率得太夸张了吧!小小的一跤竟弄成关骨折。”

“不会吧!”“真的吗?”又是我与滨一同喊出。

“什么‘不是吧!’当然是‘真的啦!’”校医望了望我,又看了看滨,然后盯着滨说道:“我说,小伙子,为什么每次你带来的伤者都是女孩子,而每次的女孩子都不同,并且都这么的美丽呢?”

“我,其实……”面对校医突而其来的问题,别说滨不知刻如何回答,我也惊呆了。心想,滨的GF真的很多吗?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女孩子会为了滨而受伤,还是……

“好了,小伙子,你也不用太担心啦!这小姑娘的伤虽然是骨折,但也不是很严重,只要好好的按时换药,别乱动总会好的。”校医打断了我的思绪也不再为难滨说道。

走出“医务室”,我的右手已被白条包扎着挂在勃子上了。滨抱着我的书与我并肩走着,我感觉滨更冷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令你被校医误会了。”我低着头说道,不敢望滨。

滨不回答,只是自顾自地默默走着,不知是否听到我的话语。我发觉我一点也不了解滨,滨的心思很深沉,像大海。

傍晚,深秋的傍晚,风很大,风吹乱了我长长的秀发,也让我的思绪变得更加凌乱。在枫叶林的凉亭坐下,滨更是一言不发地望着远方,像在沉思着什么。我环顾四周,枫叶早已飘凌全无落满了一地。寒风卷起地上厚厚叶子,真的好像波涛汹涌的海面。

“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校医没有说错,任何人与我攀上关系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滨说这话时平静得出奇。我想插口安慰他,但我最终也没有开口。因为我希望滨的下文可以把他自己解救出苦海。

“当我一出生,我的母亲便因我而难产死去。我的母亲非常美丽、善良,而且多才多艺。与父亲的感情很好。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就变得很低落,消沉,一蹶不振,以至于公司因经营管理不善而宣告破产。从此,父亲对我就像仇人一样,不是打,就是骂,多了,我也就麻木了。我从小到大,对我最好的人就是奶奶,但两年前,奶奶也过世了。或许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或许是因为奶奶的去逝;又或许是我已经长大,加上父亲的公司又重现的往日的辉煌。所以,父亲对我的态度好转了很多,总想与我和平共处。但此时的我,对‘父亲’二字早已经感到了陌生,我不能接受他以前对我的一切一切。如果不是奶奶怜悯我,把我养大,我不会有今天,我不能原谅他,我所谓的”父亲“。因为不想与他相处,所以我搬出了他的房子,在外面有着自己的空间。在校,我对任何人都孤立,冷漠,我只是不想卷入人与人之间无休止的斗争之中而已。可是却事与愿违,我愈是冷漠,有些人却愈是无聊地纠缠着我,而我难得的一、二知己,或者可以说是接触得多的同学(是指女同学,因为没有男同胞会主动与我交往的)总会莫明的就出现各种各样的不幸,最后就是有意无意地疏远我,离开我。其实,我是知道个中的原因的,只是我不想去追根究底罢了。”

听到此处,我已泪流满面。没想到如此优秀的滨,背后竟然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苦难。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我的秀发,我抚摸了一下白条吊着的疼痛的手,转头望向滨,滨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是显然仍沉在回忆中。我心中突然感到有点害怕,而又有点欢喜,好复杂。我不知道我害怕什么?但我却清楚我的欢喜是因为滨既然能告诉我他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也就预示着他踏出了那个快要将他淹没的苦海的第一步。

“昨天发下的文摘引起的反响实在是太大了,我也莫明的觉得烦乱不堪。今天一早,我就到你的教室找你,但你不在,问你班的同学,她们很不友好的告诉我,没看见你,反正你不来上学,所以我就慌乱的往你宿舍起走,路上……”滨不再说下去,转头望向我,虽然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睛却有着说不出的迷茫。

我望着滨的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泪却滚滚而下。不可否认,我此时的心好感动,也好慌乱。“滨,我永远也不会疏远你,离开你的,只要你不介意的话。请相信,这次的不幸只是个意外而已。”我说着抚摸了一下疼痛的手,望着滨。

滨笑了,我终于看到了滨脸上的表情,好灿烂的笑,像冬日的阳光。我的眼中,泪光闪烁……

(三)

因为手需要换药,滨说住校不方便,执意要我搬出去住,说是有个人照顾比较方便。我知道滨是一片苦心:一方面是因为我的手伤确实需要换药;而另一方面滨并没有说出来,就是怕我再遭受无谓不幸。虽然这次的手伤只是自己不小心的意外杰作,但在这所A大中,出现什么荒唐的意外是并不会令人觉得意外的。也就是滨所说的接近他的女孩子所遭遇的不幸。所以,我不再多问便同意了滨的要求。

与滨来到一座很别致的小楼前,滨按响了门铃。开门的人却让我吃惊不小——安琦,校文学社的社长。

“滨,一听就知道是你。每次按门铃都只是两次,不多也不少。”

“琦,这次又得让你帮忙了。”

“什么帮不帮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啦!”

看着滨与琦那么默契的说说笑笑,心中真的挺不是滋味的。他(她)们是什么关系?情侣吗?或许吧!优秀的滨,美丽的琦,男才女貌,简直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而我,在他(她)们当中真的好逊色,好渺小哦!

“银雨,我们先进屋再谈吧!这里风大。”滨不知何时来到我的面前说。

“是呀,银雨,我真的没想到是你。否则,一定早把你接来玩了。”琦站在门前大声说。

我望着琦笑了笑。社长就是社长,有领者之风,宽阔的胸怀,大方得体,端庄优雅,更加美丽动人。我好羡慕哦!

滨来了没多久就走了,但却留下我在这里养伤。此刻我才明白,滨要我搬出来住的地方就是琦这里。

“滨很常来这里吗?”我没由来的一句话令琦一振,随后琦很开心的告诉我很多很多:滨很优秀,才貌出众,绘画更是一流。只是个性倔强,神情冷漠,是个自强、自傲、自信,而且自尊心极强的人,他从来都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心事向别人诉说,哪怕把自己压得喘不地气也再所不惜。

“连你也不告诉吗?”我小声问道。

“是的,他从不跟我说,我只是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出来的。他真的太冷了,冷得令人难以靠近。”琦沉思了一会突然高兴地告诉我:“但最近他好像变了很多,变得开朗了,也有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话也多了。唔……滨的改变你有不少功劳吧!”琦说完看着我笑。

“我……?”一时无语,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别不好意思哦,我们都是同龄人。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琦说。

我只好笑而无语,我真的不得不佩服琦的聪明和直率,难怪琦那么了解滨。

琦与滨同届,其实我知道琦是喜欢滨的。在琦家疗伤,琦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总是及时帮我换药,帮我复习功课……或许是由于避免与A大中女生的冲突吧!滨不常到琦的家来,在校也难得见到滨一面,除了在画室之外。因为滨是美术系的,而我却是中文系,但由于我是校文学社的美编,所以到画室也并没什么出奇,但我还是挺克制的,毕竟……唉,一句话:A大的女生可怕呀!

“滨,我想请你帮我画幅画,可以吗?”离开画室的时候,我对仍在绘画的滨问道。

“我帮你画画?”滨抬起头,生怕自己听错似的疑惑地望着我问道。

“可以吗?”说真的,我怕滨不答应。

“可以,你需要画什么呢?”滨不追根究底问我为什么?因为这不是他的个性。

“就是今个学期初你在校比赛中获得特等奖的那一幅呀!”

“哦!”滨的表情有点复杂,沉思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时候要?”

“大概两周之一后吧!”我估计道。因为母亲说等一放假我们就移居美国。原本订在下周五的,由于我的苦苦哀求,母亲才答应等放假之后才去,因为父亲已在美国买好房子。而现在离放假只有三周差一天的时间,我只好如此说。我不敢告诉滨这消息,因我没有勇气,我害怕面对,面对我那永不躲避他,离开他的承诺。

离开画室,我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发觉自己的脚下软绵绵的,醒悟过来才知,自己不知何时又走进这枫叶林。触景生情,我在心中呼喊:这辈子我再不向谁承诺了,我根本就没有可以履行承诺的能力。“滨,对不起,我不得不离开你了。”

枫叶随风而起,我的泪无声滑落……

“琦,我想离开文学社。”

“离开文学社?”因为我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正在心拾东西准备离开琦的家,琦听到我的话,停下手,疑惑地望着我问道:“为什么?”

“我……我不想做了。”我承认,我不会说谎。

“你不是一直做得挺好的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真怕与琦交谈,在琦的面前,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尊透明的雕塑,一点秘密也藏不住。

“我放假之后,要跟妈妈到美国的爸爸那里去。”既然无法隐瞒,不如坦白。

“哦,是去度假吧!”

“不是,是移民。或许再也不回来了。”挺伤感的,对于移民的喜悦心理,我此刻一点也没有。

“那,滨知道吗?”看得出,琦的心情也挺糟糕的。为什么?

“滨?我没有告诉他。”

“银雨,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不与滨商量一下呢?如果你真的这样背着他跑掉,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如果他恨我可以好受一点的话,我宁愿他一辈子也不要原谅我。”我的泪早已不受控制滑落。

“可是,你就真的不怕伤他的心吗?”琦盯着我,挺伤感的。

我无语。琦这么关心滨,为什么不让我走呢?她喜欢滨,为何还要我留在此地?

“琦,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的心真的疑惑。

“当然可以。”琦回答得不加思索。

“琦,你是不是也喜欢滨?”我望着琦问。

“什么?我喜欢滨?”琦的反映很强烈,有点哭笑不得的味道。

“难道……不是吗?”我更是让琦的反映弄得困惑不已。

“当然不是啦!我只是大他十几天的表姐而已。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难道滨没跟你说过吗?”

“SORRY,我……”心中好像放下了点什么?也好像有更多的东西又涌上了心头。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呢?”琦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问道。

“妈妈说,一放假我们就去。大概还在两周多吧!”

“哦,到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去送送你吧!”

“不,不用了。”我紧张回答:“琦,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是不喜欢面对离别。”

“没关系。虽然说离别是痛苦的,但离别后的相聚喜悦更可贵呀!没有离别,何来相聚呢?好了,开心点,别说什么再不回来的话。现在的交通工具如此发达,从美国回到祖国,又需要多少时间呢?即使你不回来,到时滨也会去找你的,放心吧!”琦望着我笑了笑,继续帮我收拾着东西。

琦说得对,我会再回来的。因为这里才是生我养我的祖国,我不想“客死异乡”,“落叶归根”才是我的人生终止。更何况这里还有我最爱的人——滨。

(待续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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