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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源湾(二)

本文已影响 2.86W人  徐文轩

“龙源河水清又甜,龙源湾的姑娘个个美,龙源湾的姑娘不外流,龙源湾的小伙可劲地挑。”

龙源湾(二)

龙源湾坐落在江南的仙霞山脉南面,坐北朝南,自从引水渠建成后,所有坡田都能种上水稻了,一年一个好收成,渐渐地,以前的石头墙慢慢地消失了,有点钱的都修青砖瓦房,最不济的也用泥土墙了。

龙源湾地处深山,离最近的小镇也有三五十里路,本地的姑娘不外流倒有点可信,因为这个小山村只有一间小杂货铺,杂货铺里的东西都是雇人从最近的小镇上用肩膀挑上来的,大宗商品如象青砖泥瓦之类的都是请师傅在本地烧制,因为当地有着取之不尽的资源。

龙源湾的姑娘个个美,最美的就数毛家的姑娘毛冬花,山里人对于女孩子的名字都起的比较随便,冬天出生的女儿就叫冬花,春天出生的女儿就叫春花,不象男孩子,得让先生起个大号,因为男孩要上族谱,没有大号肯定不行。

冬花十岁上就跟母亲上山采茶,捡拾山货,就连山里人家的灶上的活都比人家大姑娘做得好,尤其是那双巧手,采茶都比别人快。到了十四岁上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虽然那屁股还没有二十来岁的少妇的圆,胸脯也没少妇的涨挺,单凭那张晒不黑的小脸蛋,就足以让那些小伙子垂涎欲滴了。因为十四五岁的姑娘家可以嫁人了。

也就在冬花十四岁的那一年,于家的老太太也看中了冬花,也托人来说媒,开出的条件特别诱人,除了必备的布料、茶叶,比人家多出了两块银元,要知道,两块银元在当时可是两百斤大米的价格了,因为一般的人家儿女求婚用两斤茶叶,几尺布料就行了,最多的就加十斤大米,而于家肯出两块银元,就是因为看中的是冬花这个人。还有就是自家的儿子在龙源湾的名声不是很好。

冬花却有些不情愿,因为父亲前几年在一次放排中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如果自己出嫁了,家里就只剩母亲一个人,而对于于家的二公子,可以说是如雷贯耳,第一件轰动全村的事是他十岁那年,那个私塾的先生因他背不上书来,就打了他两下手掌心,谁知第二天那个老学究上茅厕时,于家辉就把一个“二踢脚”点燃后扔进了茅厕,(乡下的茅厕是在地上挖一个大坑,上面垫上几块木板,人蹲在上面方便。)偏偏那个“二踢脚”特带劲,不但让溅上来的粪便淋了先生一身,弹上来的半截刚好弹在先生的屁股上,让那个本来一身斯文的老学究“啊”地一声大叫,象一头刚出洞的豹子,直接从茅厕的一米多高的木板门上闯了出来,一头栽倒在茅厕前的地上,而栽倒的模样就是有点不雅观,裤子没提上去,还好是头朝下,那个长衫下摆还系在了腰上,把个屁股露在外面,白的一边有些黄点,黑的这边却有些白里透红,“吭哧吭哧”地半天都爬不起来。第二回是几个小家伙在上学路上抓到一条蛇,商量着如何再捉弄老学究一下,等那个老学究快要进教室时,那个于家辉拎起蛇尾巴抖了几抖,那蛇就软做一团,然后把蛇团在老学究的凳子下面,等那老学究刚坐了一会儿,那蛇就醒了,偏偏那蛇没往外面爬,却顺着老学究的裤脚往上钻,那老学究刚在摇头晃脑地读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时,就觉得小腿里有冰凉的东西往上钻,低头一看,还有一段蛇尾巴在脚面上摆动,那老学究一阵发抖,这回连“吭哧”都没“吭哧”出来,软软地从凳子上滑倒在教室里,口中还吐出了白沫。那几个小家伙看到出了大事,都吓得手足无措,多亏那个于家辉胆大,赶紧跑上去从老学究裤腿里抽出那条蛇,踩上几脚,扔到了外面。那老学究发下狠话,要么于家辉走,要么他走。于家老族长没办法,只好把那个捣蛋鬼送到了县城里去了。

对于这样的一个小祖宗,她毛冬花能不怕吗?

母亲道:“我何尝不知道于家的二小子小时候的事,不过人是会变的,也许长大了能变好也说不定。再说普通人家的男人除了冬天上山伐木,春天去河里放木排,于家人还用去做这些事吗?还有你就不想想你爸是咋出事的吗。”说着说着,那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冬花自然知道父亲的事,也知道龙源湾的男人在忙完秋收后,都去山上替人家伐木,挣几个钱过年。过完年还得把那些年前伐下的木头顺着山坡放下来,叫放木,然后把放下来的木头码在岸边,等到春末夏初雨季到来,龙源河涨水时,把那些原木捆扎成木排顺着龙源河一直放到小镇的码头边,然后贩卖。伐木、放木山里人都是从小就做惯了的,倒没啥,一般只要有力气就行。而放木因为工钱多,所以好多人明知危险,却仍然愿意去搏一把。而龙源河湾多,特别是涨水时,水流湍急,放一趟木排,就等于从鬼门关上走了一个来回。

冬花道:“我嫁人了,妈你一个人咋办啊?插秧、收割就都没人帮你了,妈我还是不嫁吧。”

母亲叹了口气,道:“瞎说,哪有女人家不嫁人的道理。唉,你要是小子该多好啊,不过,于家说了,只要娘同意了这门婚事,明年的咱家的那两亩田耕种都不用你我操心了,他于家就多雇几个人顺带就过去了。”

原来人家啥都想好了,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家还能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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