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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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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嘎啦啦草原,生活着一群斑马。黑白相间的花纹涌动着草原独有的气息,就像是草原的血在脉动。

艾伦之殇

旱季到来之前,斑马群生活的无忧无虑,这里不缺乏草资源,也没有狮子的威胁,是一个可爱的天堂。斑马群壮大到了一万只的树木,那是一个庞大的数目,拥挤起来是黑压压的一片。草原依然不缺乏鲜嫩的草儿,所以不需要担心它们。

旱季到来之时,斑马群如临大敌,它们的腿儿绷紧得如发条要朝着新的目标前进了。

匆匆而来的旱季是一阵阵大风刮来的,还伴随着乌云密布交加着疯狂的闪电。乌云是假象,闪电倒是真的,地面干裂的冒出了火,滋啦啦得燃烧着,席卷了这个草原。

斑马群是有着先见之明,在首领的带领下穿梭在草原之路上,它们去寻找新的水源与栖息地。

艾伦是一只年轻漂亮的母斑马,她得到了首领的青睐。早在旱季来临前,爱情的种子就从首领沙拉的亲密的交配中传递给了艾伦。满带着幸福的艾伦与沙拉奔波在了大逃亡之中。

浩浩荡荡的烟尘将身后的烟火抛在了身后,他们的目标是两千公里外的大沼泽地。斑马群天生就有着闻到水源的鼻子,那嗅觉灵敏得无与伦比。

漫长的路途,艾伦觉得口干舌燥,肚腹饥饿难忍,她多么想歇息一会儿继续上路,毒辣的阳光一点都不爱惜它们。将它们当作冤家对头,无情得施虐着火苗,就连地面上的沙尘炫动着魔鬼般的干嚎,那天空都成了暗黄色,云彩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艾伦的眼里早已不再澄明,她的泪水都被沙尘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东西,她模糊看见许多年老体衰的斑马倒伏在迁徙的路途中。倒伏的斑马先是前蹄一个趔趄,接着身子在惯性下伏地。后肢也软绵绵得趴下了。那老马的嘴角干裂的冒烟,一团白色的涂抹蔓延出来,堵塞着呼吸。它挣扎得哀鸣了几声,整个身子都躺在了滚烫得沙粒之中,绝望得闭上了眼眸,再也看不见回家的路了。

艾伦心里疼啊!它死了,我是不是也会和它一样渴死在干裂的沙丘之上呢?

沙拉在一边温情得注视着艾伦。用湿软的鼻子不停得爱抚着艾伦,发出了灰灰灰的叫唤,提醒她继续赶路,不要在磨蹭,也不能再伤感了。路还远着呢!

天空中一只只乌黑的影子盘旋而下,仔细看,那就是草原的垃圾清理者——秃鹫。

秃鹫有着犀利的眼睛,在几公里远的地方就可以扫视到猎物,它们的鼻子也是相当的了得,只要空气中零点半星的腐烂味道,它们都会察觉,不会错失一份份大餐了。

迁徙的大军在一个草地上栖息下来,这儿有一湾水流,水面平静,水底不深,好像要干涸的样子。在水边上有一群狒狒咕咚咕咚着喝着水,这儿是生命的源泉。一滴水都可以酝酿着生命。

当绝尘而来的大军带着干燥的旋风而来时,这群胆小的狒狒吓得撅起了臀部没命的傻跑,它们是很惧怕成群的野蛮的家伙的。

咕咚咚——

的喝水声,无数的嘴巴贪娈得吮吸着这极少的水源,转眼间这条小溪见底了。只剩下的是污泥和泥泞的脚印。斑马都伏地休息等待着天明的继续迁徙。

沙拉知道,它们的目标还远着呢!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困难等着它们。沙粒也陷入了迷茫,不过作为首领的他是不会那么容易垂头丧气的。他内心还在火热着呢!艾伦依偎在沙拉的身边,享受着美妙宁静的夜晚,有什么悄悄话,可以在月亮的光辉下尽情的绽放。腹内的小宝宝是他们的憧憬,也许明天就可以找到新的彼岸。

夜悄悄的过去了,大家重新踏上了征程。在迁徙的一段路途中,艾伦永远失去了自己的最爱,那就是首领沙拉了。

那是有一个沼泽地。小的可怜的水洼。只有一丁点儿水。见到水的斑马群,它们是接近疯狂的,可是胆小的大家都不敢上前去饮水。究竟为何?在水洼里躺着一只成年的大公象,他将泥泞的水喷洒在身子上,用那灵活的长鼻子,滑溜溜的泥浆搅浑着水,它的凉爽是别提多带劲了。面对着许多的斑马,它无动于衷,有种就过来呀!想赶我走?门都没有。

沙拉是首领,它是无法容忍大家焦渴得站在太阳底下的,它想招呼大家绕道而过,千万别与庞然大物一般见识。可是机制成年的大公斑马用鄙夷的目光在瞪着沙拉,意思说,首领你就这点能耐?好意思做首领么?

沙拉哪里经受这般气?喷出热烘烘的气体嘶鸣着,灰灰灰得警告着泥沼中的大象,叫它识相的快让道,我们可是大军压阵呢!

大象还是不肯让出地盘,还故意将长鼻子吸满水朝着天空狂喷,这个挑衅是沙拉不能接受的。他抛了抛蹶子低头朝着大象俯冲了过去。如一个火车头,这种力量是斑马群中最厉害的招式,沙拉就凭着这,荣膺宝座。

时迟,那时快。大象忽然站起来,扬起了鼻子朝着沙拉猛甩过去,啪——重重地打在了沙拉的脊梁上。沙拉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朝后退去,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啊!

眼前都是星星和月亮了。它本能地后退,大象的一只大叫朝着他狠狠地踢了过来。沙拉无法躲避,被踢断了几根肋骨,胸腔里的血涌出了口腔。沙拉还是朝后飞逃而去。

其余的斑马都傻了眼,撒开蹄子飞一般得溜走了,它们可不想白白送去性命,之忧沙拉是一个例外。

在干枯的草地上,沙拉奄奄一息,艾伦的泪水模糊了双眼,舌头不停得爱抚着沙拉,在与爱人做最后的告别。天空中再一次涌现了一大群秃鹫怪怪得叫着,艾伦的心都给掏出来了。她不得不离开,因为新的首领在催促着艾伦前行。

漫漫黄沙路,万千脚印里面都是干渴的嘴唇,冒着烟尘。弯曲绵延的路,消失在太阳的影子里。无限苍茫的足迹,那是斑马群的路线,一直向着有水的地方。

艾伦的眼泪早已流干了,没有什么伤感可以像诗人那样表露出来的。它只得忍着饥渴跟在大部队后面,浩浩荡荡地前进。好几天没有进食了,肚腹里的小生命却依然顽强地孕育着,真是奇怪。艾伦的嗓门都渴得要冒出烟来,四肢乏力,眼睛里都开始闪烁出了星星了。

幸好是晚上,月亮照耀下的沙地,里有一些不知死活的虫子跑出来寻觅食物,夹带着一些露珠儿。艾伦不停地舔舐着这些食物,得以苟延残喘,其余的斑马也在如此延续着生命。有些意志不强的斑马提前倒伏在了干裂的土地上,永远站不起来了。

艾伦有一股活下去的希望,她的丈夫虽然失去了,但是遗腹子还在肚中存活,这是她的希望之所在,她必须活在。

继续行走了一天,艾伦终于见到了一片草地,这些草地上的草都耷拉着脑袋,提不出半点精神气来。斑马群似乎找到了救星,在这些一半干,一半丝润的草上,裂开嘴儿吞咽起来,饥饿遇到了久违的果腹,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呼哧呼哧的声音顿时淹没了这片草地,给生命的绿色增添了一分沉重。

艾伦也加入了吃饭的行列,渐渐地发觉饥饿并不是主要的,水源才是主要的,因为汩汩的血液里都已经十分粘稠了,再不注入甘泉,它都要干涸地停止工作。艾伦将目光朝着远处凝视,希望能捕捉到一丝丝的水汽。许多的斑马也停止了啃草,这些干得要命的草,不再是美味佳肴。

轰轰——

几只年老体衰的斑马相继倒在了地上,它们再也坚持不住了,也许是松了一口气的原因,它们在草地上倒了下去,十足的不应该。

新的首领朝着斑马群灰灰灰地叫了几声,就迈开的蹄子朝着不远处的低洼处行走,小跑起来。几只漂亮的母马也十分殷勤地跟上去,希望能提前找到水源。

蜿蜒了十多里地的路程,一条清澈的河流终于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许多的斑马发了狂似的冲进了河流,那些水是它们的祖宗。现在祖宗来了,还不欣喜若狂?

扑腾的水花儿在它们的脖子上,嘴上,躯体上奔腾,还有臀部都滑溜溜着生命的线条,一切都显得十分有活力。活力的眼睛不仅仅是斑马的眼睛,还有一双双狮子的眼眸,它们是猎手,专门伏击的高手。

你看,一颗炮弹似的发射了出来,一只狮子就将一只跑得较慢的斑马给猎住了,那只斑马将喝下去的水转眼化成了绝望的泪水奔流出来,逐渐模糊了灵魂,肉体就将转让给了狮子们了。

狮子们饱餐了一顿,就懒洋洋地走开,在一个稍微阴凉的地方休息打盹去了。至于河水,斑马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与狮子没有关系了。艾伦侥幸躲过了狮子的魔爪,胡乱地喝起水来,咕咚咕咚的水是喝饱了,她发觉必须还要吃草才行。

这条河很古怪,四周并没有长草,都是光秃秃的沙,风将这些沙漾起又按下,就是不给一颗草。欲要饱餐一顿草料还的往返十多里去那片干干的草原,十分折腾人的地界。

仔细看来,这条河流是一条死水河,只不过是一条积水较深的大水沟,藏水比较丰富而已。斑马一来,这条河明显就感觉到了压力,上面的一层水都给刮去了,这些斑马数量真够丰富的。

再说往返的路程,他们是马不停蹄,吃了草,就必须折腾回去喝水,喝水过后,又将去吃草了。如此这般,这条路是整天烟尘遮日了,沙尘重重了。路途上不断有新的尸体叠加起来,似乎是过路费似的,一具具地上缴。

艾伦在路途中坚强地往返,她一心只想讲腹内的孩子孕育长大,这就是她的心愿,也不会对不起死去的沙拉了。

河水逐渐干涸,季风也开始转向了。斑马新首领感觉到了遥远的春天在召唤大家,它放弃了这条死水,带领大家班师回朝了。

经过十多天的风餐露宿,日夜兼程,他们熬过了死神的魔爪,终于回到了嘎啦啦草原,水不知何时冒出来,草儿肥嫩肥嫩的,十分诱人。斑马群重新回到了乐园,那是马的天堂。

艾伦也开始生产了,腹内的孩子很顺利得产下,是一位公子,皆大欢喜。艾伦很努力得照顾着他。然而噩梦却重新对艾伦开启了。

新首领巴拉,他是一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一个家伙,他发觉到了艾伦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血脉,他的怒火点燃了血液,小跑俯冲,对那个可怜的孩子发动了突然袭击,就像一辆车子撞上了一个人。

那弱小的孩子毕竟是孩子,一下子给撞倒了。艾伦防不胜防,等她缓过神来,巴拉叼着孩子的脚使劲的甩,顿时鲜血奔涌而出,染红了巴拉的嘴巴。艾伦护子心切,对着巴拉又是踢又是咬的,巴拉对此无动于衷,将那孩子甩在了地上,嘴巴叼住了他的脖子重新甩动,就像是甩着一个布娃娃。

艾伦哭泣得用前腿踢打巴拉,乞求他放过孩子,这是不可能的乞求,巴拉将那奄奄一息的孩子用脚踩跺着,蹂躏着,仿佛那就是一个面团。艾伦绝望了,与巴拉誓死抗争,在巴拉的颈脖子上狠狠得咬着,见了血。巴拉才松开了口与脚,狠狠得离开。

艾伦守护着孩子。孩子气若游丝勉强将柔弱的头颅抬起,再抬起,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他受伤太重,无法达成愿望,疲惫得躺在了软绵绵的草地上。

艾伦呼唤着,深情而又绝望得呼唤着。这些呼唤都化作了草原的风飘荡,飘荡成了殇进驻在艾伦的心里,却无法进驻在斑马群的心里。艾伦独自站在夜色里守望,她希望孩子能活过来,能和她一起去远方看看死去的爸爸,可是这些都是呜咽的奢望。她无法面对这些,她静静得望着月亮和星星,一夜无眠。天转亮,秃鹫在天空上盘旋。艾伦知道孩子不会再回来了,她哀叫了几声朝着地平线另一面走去。新首领巴拉,赶紧回来召唤,他希望艾伦跟着自己重新走向朝阳。艾伦的脚步一刻都没有回头,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她不属于今天,而是属于昨天的斑马。

大山无影QQ28721685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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