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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仙狐

本文已影响 2.61W人  莲子曰

前世五万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你侬我侬。——佛说

九尾仙狐

那是发生在遥远古代中国的故事,恕我不能详细告知你一些关于地点和时间的大致消息,但是我似乎能记得具体方位在中原地区,年代在清之前很久。

传言,雪狐山顶上不仅有能治人百病的雪莲,还有一种凶残的生命,九尾雪狐。这种生命以人心为食,只为获得人心的力量,改变模样,幻化成人类,事情果真这样吗?谁知道,不过是传闻。我不相信,也不在乎,因为我曾经见过,也爱过一位美丽的九尾雪狐,我是逸凡,但我不是主角,只是一个应该被人遗忘的小角色。

我还记得,彼此相识在傍晚的倾盆大雨里,我在躲雨,也在看她,她立在屋檐下,笑得好似一团带着香气的白色栀子花。她伸出一只手,接住这个世界的雨滴,而那一刻,我的心也被她牢牢接住了,水烟眉,弯月眸,白雪肌,乌丝发,还有微微红的唇,纤纤的细指,静如纯水。我注意到,她带了一把青色的伞。

“姑娘,你为何不用伞?”我鼓足勇气,问道。

“等有情人一起用伞,”姑娘回头看见了,笑着说。

我心里有些失落,“莫非,姑娘已经心有所属?”

“不,”姑娘挥挥手,急急地说:“小女待字闺中,未有意中人。”

“那你这是?”我有些不解。

“我在等待那人的出现,然后和我一起用这把伞,”说完,她痴痴地笑着,看着雨说:“看来此雨难停,不如你先用去吧!”

“不行的,这是姑娘为了寻觅有情郎的伞啊,小生不敢妄自用了去,”说罢,我的心猛烈地跳着,张慌不措地低下头,不敢看她的脸,逃也般的向雨中奔去。

“公子,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身后是那姑娘的声音。

我转头,看见了我这一生最美好片段的之一,“我姓戴,字逸凡。”

她盈着笑,一身白衣,笑着说:“下一场雨来临时,盈雪会在这里等你!戴逸凡。”

盈雪?多美的名字,那一刻,我的心里似乎也下起了纷纷扬扬的纯净白雪。

终于,在初识往后数的第9日,天空再次下起了雨,我见到了盈雪,老时间,老地点。她依然那么静如纯水,立在雨檐下,抱着一把青伞,轻柔的发在风中招摇。

“逸凡,我在这!”盈雪挥挥手,略显激动。

“我知道,你说过,下一场雨来临时,你会等我的,”我奔去,看着眼前人。

“雨打芙蓉恋东风,锦瑟韶华尽芳芬。窈窕不识梦中客,青伞识得意中人,”盈雪低眉,紧握住青伞的手渐渐松开,将青伞递于我,“你可以为我撑伞吗?”

我轻轻接过伞,打开的霎那间,雨竟然停了,“看来,我不是姑娘要寻觅的命里人,天意如此啊!”

不料,盈雪竟万分激动,呢喃一句:“就是他!”

“姑娘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

“不管天上雨,你就是我要找的人,”盈雪紧紧靠近,挽住我的手臂,说:“没有雨又如何,你已经找到你了!”

……

三年之后,我和盈雪喜结同心,她与我相似,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以天为父,以地为母。我办学堂,她织罗布,自食其力,丰衣足食,生活得好比天上眷侣。此一年后,我们喜得长女绣若。但是,不幸的是,同年,村子里传出了可怕的瘟疫,绣若也差点夭折。多亏盈雪用家传医术救活了绣若,我们的女儿。不久,盈雪用自家医术救活家女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乡里乡亲纷纷向我请求,希望盈雪可以帮助他们去除疫病。我不愿看见别人忍受疫病的折磨,便向盈雪说明自己的想法。

之后,盈雪听从了我的建议,开始为村民治疫行医,奇迹的是,所有人居然她都能医好,被当地百姓尊称为“雪菩萨”。只是令人不解的是,她每每熬药,都不让别人去看,说是熬药需要静心,不便打扰。总是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渐渐,村里开始有老医嫉妒盈雪,开始诋毁盈雪,不久,谣言漫天,说盈雪是巫女,擅用巫术行医,并蛊惑人心。甚至请来了道士,要将盈雪置于死地。我当然不相信盈雪是巫女,她是我深爱的妻子,我最了解她。

又是一个下雨天,我独自撑着青伞,从学堂归家。见路上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心中惶恐不安,觉得有事将发生,立即加快了步伐。

推开家门,见盈雪和绣若不在,便慌慌张张地跑出,见一人,就问一人。

“请问你见过我的妻子,盈雪吗?”

……

“你见到盈雪和绣若了吗?”

……

“你们知道我的妻子盈雪和女儿绣若去哪儿了吗?”

……

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

就在我失落至极之时,一个我的学生走过来,说:“老师,你快去村口,去了你就明白了!”

至村口,人们似乎在围观囚犯行刑……不!那“囚犯”?是我的妻女?

只见盈雪身上裹着一圈又一圈红线,红线上穿着大大小小的铜钱,被吊在树上,而我那可怜的正在啼哭的小孩,竟躺在高高的木柴推上!

“住手,你们要做什么?”我大声吼道,挤出重重人墙。

“贪慕女色之徒!退下!”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竟对我命令道。

“还我妻女!”

“她们都是妖!是狐妖,是魅人心惑的狐妖!觉醒吧!凡俗之子!传说中,狐妖是吃人心的!在摄妖铃摇晃了9999次后,她就会失去千年修行,再次化为没有人类思维的狐狸,而你们的孩子是半妖半人,必须历经火劫,否则会扰乱天下太平,”说完,那道士开始摇晃手中的摄妖铃,缠绕在盈雪身上的红线开始紧绷,古铜钱也开始晃动,盈雪的面目变得痛苦不堪。

“求求你,不要……不要……不要摇晃那铃铛!我还有好些话要对她说,”我缓缓跪下,哀求道,道士停住摇铃。

我转头看向大汗淋漓的盈雪,心如刀割,“我的雪儿,不管你是人是妖,我都是你的夫君,你都是我的妻子,我爱你,我也不管绣若是不是半人半妖,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也爱她。”

就在这时,盈雪的脸上划过两行泪,竟颜色如鲜血!

“妖啊!”村民中有人惶恐地大叫道。纷纷向她抛砸菜叶,鸡蛋,好像真的苦大仇深似的。

“我只是不明白!”盈雪哭了,我第一次看见她哭了,雪一样的肌肤,衬着血色的眼泪,格外凄凉。

“不明白什么?”我问。

“我用自己的朱砂泪加在熬制的汤药里,救活了多少条人命,却换来讥讽一生!”

“那是你用来博取人们信任的方式罢了,我是道士,我看得多了!”那个道士奸笑着说。

“我终于明白了!哈哈哈……”一阵灰风袭来,盈雪的头发如狂乱的草在飞舞,她挣脱所有抓妖的红线,片片古钱落地,碎一地伤心,她轻轻落在地上,化作一只洁白纯净的九尾雪狐。

乌云蔽日,疾风劲走,慌乱中,我感受到了一个吻,一个声音对我说:“我住在雪狐山山顶”。片刻后,雾气消散,昏黄的天空下,不见妻女……

几日后,我踏上了去雪狐山的旅程。路途崎岖,天气寒冷,我不曾退却,因为我害怕,我的半途而废,会永远失去盈雪。因为我还相信,我们终将会重逢,当雪狐山下的世界下起雨时。

“逸凡……”我听见一个声音,还听见孩童的笑声。

抬头,我看见了我所想看的一切,那的的确确就是我的一切!

后来,我和盈雪九尾狐,在雪狐山上开始了真正恰似天上眷侣的生活,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以雪莲为食,以霞光为友,看着咱们的女儿绣若健康成长。

对了,你们似乎还不曾知道,那把青伞的故事吧?相传在八百年前,九尾雪狐修行两百年,道成人类,唤名盈雪,与书生蔡泉相遇,初识时天空忽下大雨,书生见盈雪无伞,便主动要求一起用伞,可奈,伞撑开的一瞬间,雨居然停了。蔡泉决定将此此伞作为信物,借给盈雪,在下一场雨来临时,一起撑伞,相约在初识的地点。不幸,她并没有在下一场雨时,等来蔡公子,而是蔡泉冰冷冷的葬礼。

她便在青伞上写下妖咒,只有蔡公子的转世才能打开此伞。八百年间,她在人群中寻寻觅觅,终寻到如意郎逸凡。

佛说,前世五万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你侬我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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