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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之过示例

本文已影响 4.13K人  赵堃

贾旺和曾秀结婚已四年,终于得了一子。贾家儿女干贵,已几代单传了。曾秀在怀孕期间,被贾旺照顾得象老仙人,什么保胎药、营养品没有少吃。比惜花还要精心。那胎儿一出生,取名贾成才,可知父母的用意,贾旺上过两年小学,前几代人,都是文盲。而今条件这样好,一定要把这小子培养成才,贾旺心里美滋滋的,抱着儿子,看着那长得福态的样儿:小眼睛和小嘴巴陷在那脸蛋里,他用手指刮一下儿子的鼻子逗乐:“闷墩儿,笑一个”,小儿子张着小嘴和他一起笑。儿子能走路了,胖胖的身子象鸭子似的,一拐一拐。

谁之过

父母过世早,这三囗之家又有了生气,曾秀的杂货店,生意还不错,贾旺开着小四轮,山区公路窄,小四轮灵便,货是有拉的。

也许是生意人的娃儿的缘故吧,“闷墩儿”才三岁,就晓得在抽屉里拿钱,到隔壁摊点买自家没有的点心。

一晃,贾成才七岁了,到了上学年龄,这几年,有办法的人,都把子女送进城里读书,意思是山区各样都落后,夫妻俩一商量,决定把孩子送到城里姨妈家托管,户口转不了,高价就高价吧!姨妈五十多数,儿子、媳妇在处地上班,正好有一个孙子也上一年级,两个学生有伴,姨妈家就是为送学生方便,买的房就在学校旁边。

城里的学生,家庭作业老师要求家长签字,曾秀的姨妈不识字,未签字,两个学生沒少挨批评。到了二年级,学生代替家长签字。姨妈给学生做饭、洗衣,学生上学去了,她就上了麻将桌,晚饭,把吃面的钱给两个学生,吃后,自己回家。

两个学生到了五、六年级,迷上了游戏,本来,未成年人是不准进网吧的,但老板为了钱,偷偷地让孩子进网吧。网吧里的人,吞云吐雾,乌烟瘴气,两个孩子在里面吸二手烟,后来上了瘾。偷偷地买烟抽。

背着大人学生做不该做的事,钱从何来,学生读书,家长都计划给一些零用钱,逢年过节,也要给一些。那贾成才的手机,比他父母的还要好,网上的游戏下载到手机上,曾秀的姨妈,根本管不了。每期成绩总是倒数。开家长会,曾秀的姨妈去过两次,老师总是表扬成绩好的,批评成绩差的。成绩好的家长心里乐,成绩差的家长,头都抬不起来。那个老姨妈受不得气,以后再也不去参会,叫老师给学生的父母打电话。两个学生的父母都很远,只是电话交流。

九年 义务教育嘛,小学读完,都要进初中的,不过初中在城里,同年级的学生分成几等,“火箭班”、“实验班”、“普通班”,贾成才就是最低劣的普通班,考试成绩也是名落孙山之人。听了几次老师的电话,贾旺气得捶胸,抽一支闷烟后,安慰妻子说:“想开点,推牛不上前,挣断牯牛腰,无可奈何哟!”

“妈唷,不成器的杂种娃儿,初中混满,滚回来,给老娘看摊摊”。

初中第一学期放假了,贾成才长高了,玩手机,可以给父母当老师,贾成才,假期在家里,四门不出,打游戏,至于作业,那还不简单吗?发一个消息,叫同学样做好的题网上传来,手机上也下载有作业帮,抄下来完事。

一天,曾秀发现抽屉里的钱少了七百元,中华牌烟少了一条,她回忆,除了在摊点里屋进厕所,洗衣服,再未出过门,走远处,时间长一点都是要锁门的。这贼有点怪,钱未拿完,几条畑,只拿了一条。曾秀自认倒霉,也不声张,她想贼偷一次,也许会有下次,她将一根棍放在摊点门内的一级台阶下,一头翘起,如有人进门,棍会发出声音,她在里屋留意,一个星期过去了,没响动,又到第二天,棍子终于响了,曾秀在里屋偷偷一看,是儿子贾成才,见他轻轻拉开抽屉,这时,曾秀从里屋出来问:“拉抽屉做啥?”

“妈,你的抽屉怎么不锁,我正准备给你锁呢!”

“成才,老实告诉妈,一星期前,你动过抽屉里的钱没有?还有一条烟?”

“没有啊!”

“我给你爹说,看他怎样收拾你!”

“反正我没拿!”

曾秀锁了摊点,叫贾成才一起回家。曾秀气得直喘粗气,这才想起来,贾成才打电脑的窗户正对摊点,一览无余,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儿子的掌控之中,真是“家贼难防,偷断屋梁”啊!

贾旺还未回家,曾秀心想,如果这次儿子不承认改过,就会有下次,“小时偷针,长大偷金”。曾秀用扫帚把使劲打在儿子的屁股上,儿子“唉哟”一声,“你承不承认?”曾秀边问边又举起了手中的扫帚把,这时,贾成才说:“我以后不搞了!”

曾秀把电脑桌朝侧边一拉,拿来一根绳子将贾成才捆在窗户的钢筋上,十三岁的儿子做错了事,任凭母亲发落。

夏天的太阳,中午后,直射在窗户,这火样的太阳对着窗要晒几个小时,窒内温度都是三十三度。

晚饭时,贾旺回来了,问儿子呢?妻子说在楼上。贾旺上楼喊儿子吃饭,见儿子被捆在窗的钢筋上站着,身上也捆了两道,是蹲不下来的,见头耷拉着,一摸鼻息,已没气了,便喊曾秀,两口子迅速解开绳,将儿移在床上,又掐人中,又做人工呼吸,又喂开水。可是已经无济于事。

两口子坐在地上象瘫痪似的,不能动弾。

“唉哟喂,天啦!独根根都断了呀!”两口子哭得死去活来,一直守在床前,贾旺向曾秀说:“要统一口径,孩子是得急病死去的,如果公安机关询问,我承认是我捆的儿子,你一个女人家在家料理,我去坐牢”。

亲戚们接到电话,陆续赶来,决定,人死不能复生,大热天,入土为安,第二天便安埋,贾旺的兄弟在给死者擦身时,发现手颈上,身上都有红印,说:“哥,我看,成才是不是中了毒啊!还是报一个案吧!

“沒有必要,人都死了!”

“死人了,要弄清死因𠮿!”贾旺的弟边给哥说,边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

经法医鉴定,死者手上、身上的红印是绳捆的勒痕,屁股上两条红印是敲打所至。

曾秀一直泣不成声,公安人员询问贾旺,犹豫一阵后,贾旺说出了是自己捆了儿子,说着泪珠滚落下来,“本来是为了使他改过,不料铸成大错,误杀了儿啊!只有我去坐牢,或抵命,我的心才能少受一点折磨啊!”

牢中贾旺最担心的是怕曾秀承认是她所为,这挽不回的惨事,到底谁之过?学校、社会、家庭,千丝万缕都有牵连,是哪个环节出了毛病?那孩子扭曲的心,是暴力能扶正么?作为父母,关爱孩子太少,牢中的贾旺,在床上唉声叹气,辗转反侧,度过了牢中的一个不眠之夜。

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仅剩曾秀独守空房,她以泪冼面,无限的自责,使她痛不欲生。

公鸡叫了,曾秀好象看见丈夫推门进来,仿佛看见儿子在窗前打电恼,怎么模模糊糊看不淸表情。

“孩子他爹,我实在顶不住了,压力太大,比坐牢都难受啊!我来换你吧!”贾旺在曾秀模糊的视线中一声不吭,消失了。

“成才儿哟,你来阳间,我去阴间吧!你陪我坐一坐,说几句话行吗?我太想你了”。贾成才又是在曾秀模糊的视线中,一声不吭,消失了。

村上的龙门阵里,贾旺家的事,这一严肃的话题,不知要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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