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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你怎么亮了

本文已影响 1.06W人  木子嫣

大团大团的黑云从东方慢慢地涌出来,最后仅存得一点白寥寥的天光被阴沉的云排挤的无影无踪,然后整个世界陷入沉思,沉思,直到泪流成河。

天,你怎么亮了

沉闷的夜被黑夜无情的弥漫,找不到一颗璀璨的星辰。也许会有流星拖着很长的轨迹在黑夜的河流之中万众瞩目,但,谁又能看的到?

闪过几道门,越过一道墙,等待着外面的世界。两个寂寞的在凄凉阴郁的夜晚,匆匆逃离了单调拘束的世界。耳中漂过的歌声,不对,应该是吼声,牵绊着每根神经,振聋发聩。手中的烟与脸上呈现出得岁月的纹痕格格不入。一种属于和不属于,一种存在和不存在,在青春叛逆的文字里,描写的淋漓尽致。

斐阳和廖莫坐在天桥上,冰冷的风吹打着他们的脸,显出一种不该有的悲凉。细微的抽痛让他们显得不耐烦,突然斐阳丢掉烟头,站起来,发疯似的舞起来,炫目的动作,强劲的舞步,扭动着身躯,在这样的世界里谱出不和谐的音符,廖莫静静地看着,脸上露出少有的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们的世界叫不可理喻。

生命的轨迹按照指定的方向,不停地延伸。可是不管怎样延伸,还是坐着圆周运动,在一个圈里面运作着。就像墙上的挂钟里的针永远被锁定在一个圆内。不同的是,脚步一直踩在时光的轨迹上,但永远也踩不住时光的脚,她不能带我们一起行走,日子一天天的飞逝。

冬日无情的临近,纷纷而来的雪花让世界变得扑朔迷离,可下过雪的世界,惨白的一塌糊涂。虽然今年的第一场雪让人们都异常的兴奋,或者说事发疯,除了斐阳和廖莫,他们抛弃了这个世界,沉溺在徐静蕾的悲欢离合之中,要么在音乐里与世隔绝。

沉寂了一世纪的水面突然激起一丁点的浪花,却惊得岸边的水鸟,一片措手不及。

当斐阳躺在床上的时候,手机焦急的响起。那边传来了一阵沉默,斐阳担心的问:“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当斐阳在公园里找到廖莫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世界变成了灰色,看不清廖莫的脸,以及附在上面的泪水。地上躺着静静地烟头,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味道。斐阳安静的坐下来,月光失足是的跌落在地面上,摔成碎片,发出破碎的声响,如同心碎的声音。

冷风从四面八方传来,将两个寂寞的孩子团团包围。整个世界的寒冷如同利剑一般,深深刺痛两个孩子的心脏。“我的孤独只有在我住的房子里嚣张了365个夜,我不想再……”颤抖中一滴热泪摇落在一片雪上,瞬间结成了冰。肆无忌惮的寂寞在小小的空间里喧兵夺主,引吭高歌,将无数的欢笑和纯真排挤到未知的角落里长吁短叹。

天空的尽头逐渐变得煞白,天已经晴了。找不到一丝乌云,浓烈的阳光从地平线上射出,照在身上感觉不到温暖。

当寂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却有着熟悉味道的床上,很小的房间,墙上的一幅画足以遮蔽整个墙,画中只有一条路,一条普普通通的路,两旁却是满树的绯红与金黄。浓浓的一片秋意,在落叶的意境里美轮美奂。淡淡的装饰,却让人视野飞扬。

一本很厚的笔记本安静的躺在角落里。廖莫打开它,看到无数寒冷的字眼在纸页上大胆的宣泄着一个人的疼痛,都是斐阳的悲伤,那首《颓废的人,颓废的文字》:

八月的天,没我的笑脸,初秋的夜,虚脱的岁月。

来时的路,回头看不见。次来的风,拍打的疼痛。

整夜的走,孤独的守候。漆黑世界,凄美了世界。

凌乱星空,恍惚了明月。伸开双手,岁月的流走。

愁中的愁,是沉醉的酒。凄美的歌,放肆的宣泄。

面容易变,蹉跎了时光。梦中的人,把梦给捅破。

冰冷的脸,停滞别停留。绽放笑容,还我一世纪温柔。

所谓安静,就是把漂浮不定的心放在一个盒子里,然后再把盛放心的盒子放在一个更大的盒子里,这样一直的放一直的放,直到觉得盒子的主题不在是心得时候,就真的安静了。而此时的廖莫就是这样的安静。

尘世间跌宕起伏的心在寂寞与忧伤种奋力挣扎,可当宿命的尺规在生命的年轮上画出稳定的图形的时候,就注定了要在无法抗拒的苍凉中一个人来回穿梭。回头的瞬间,却看到遗失的树叶在自己的脚印上投下孤寂的黑影,于是毫不犹豫的捡了起来。

两颗冰冷的心碰撞在一起,叫火热,不是温暖。青春的飞扬在字里行间飘飘洒洒。

整个世界像一张灰白的纸,单调的可怕。当那晶莹的泪水滴落在纸上的时候,晕染开得是流离失所的悲哀和毫不顺从、

他们开始经常逃课,有时候坐在很高的地方,望着俗世里摸滚带爬得庸庸碌碌的人们,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有时候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沉重的灰色云朵将世界笼罩。有时候跑到很小的网吧听歌,听到黯然泪下,听到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飞舞的蛾撞上了灭了得灯,然后数不清的眩晕将生活画的斑斑驳驳。

廖莫的小别墅中再也没有脚步踏入,因为廖莫住进了斐阳的家。他们叫同一个人为爹,叫同一个人为妈,他们睡在同一个房间,他们坐在阳台上望着无法触及的星空。让廖莫的忧伤断掉了一地。他们在街上醉的神志不清,然后等待着天亮。他们坐在河边哭天喊地的唱歌,直到声嘶力竭。他们背着旅游包在家里的窗户看到很远的山顶,约定三天不回家。

斐阳跟廖莫上街,天下唯我独尊。他们拿着大把的零钱往老板手里塞,对东西从来不挑三拣四,谁都喜欢这样的客人,因此他们很受欢迎,他们总是花地一无所有,手里拿的全是CD,一回到家,戴着耳机,在CD上面昏昏沉沉,过完一天。

斐阳跟他爸要了车,第二天就和廖莫无法无天,他们总是在清晨迎着太阳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横冲直撞,然后歇斯底里的狂叫,斐阳说他总是喜欢这种逆光逆风的感觉,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迈与坚定。而廖莫却是喜欢感受急速时自己的心跳,他不知道自己死了还是活着。然后两个人又开始在死亡的边界无法自拔。

所有的涟漪在没有风的午后荡漾,直到波及到搁置已久的疼痛。

斐阳和廖莫吃饭的时候,手机又焦急地响起,廖莫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等待,等待是无尽的痛楚。等多久,痛多久。望着一地的CD,如一地的泪珠,浸透了所有的问号。窗外远处的山,山顶上一起躺过的荒草滩,如隔了云烟的梦境,是永远也握不住的温柔,一起疯狂过的车,现在却陪伴着麻木的斐阳,耳边响起的不是凄厉的风声,是车达到急速的生与死……

斐阳一个人过着失足的生活,他不理解廖莫为什么会突然地消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他去了哪里?很多的疑惑像一把匕首在无人无声的夜晚,深深浅浅的刺痛着心。

十一天后的晚上,斐阳接到廖莫的电话,他沙哑的声音告诉斐阳,他会回来。

当廖莫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斐阳的眼前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廖莫。衣服脏的不成样子,裤子上沾满了泥土,头发凌乱的一团糟糕。

廖莫在洗澡的时候,斐阳帮他找干净的衣服,在他要打开衣柜的时候,泪却像断线的珠子,沉甸甸的砸在手背上,那明明是九根手指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吃过饭后,他们来到以前曾经疯狂过的地方,听着河水叮叮咚咚的声音和CD机里放出的凄冷回转的音乐,觉得一切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可是,真的恢复了么?河底的暗波尽在往上涌,整个世界将会在静谧之中被淹没。

当廖莫有四根手指夹起烟的时候,斐阳心痛的缩成一团。

当我刚走出门的时候就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一根手指,我爸得罪了人,我变成了代替受刑的人,命运总是让人意想不到,生活也是无法被预知下一秒发生的事情。

身体的某个部位被撕扯着,痛得叫不出声。只有泪水在静默的夜里公开叹息。

“事情仅仅不会这么简单的,我要去另一个地方,也许会是地球的另一边,你放心吧,我会回来看你。”廖莫说的力不从心,此时CD里面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像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夜风从梦的远方吹来,吹得人心一片荒芜,吹得世界一片凄凉。月光的笼罩下,整个世界苍白无力,暗淡冰蓝得天空。坦然的望着属于自己的云朵一一远去。奔放的河水泛出惨白的浪花,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嘲弄尘世间的悲欢离合。

两个忧伤的孩子躺在潮湿的河边,他们像两个不能衔接的梦,在不同的夜晚上演梦里的凄美故事。当天亮的时候,梦便不能运筹烟云,在凄乱得风中飞向无法朝拜的天堂。

天还是很残忍的亮了。斐阳睁开眼,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的躺着,身上盖着廖莫的衣服,还有一封忧伤的信件:

遗失一阵风,是一段梦里的伤痛,

我试着追逐云霄,云霄却是无法触及的苍穹。

这边——到——那边

都是渺茫,都是渺茫。

都是遍地的荒芜。

冷冷清清的过去,凄凄楚楚的回忆

将你回望的眼蒙蔽。

用姿势装点寂寞,用双手涂抹悲伤。

踏着长吁短叹的肩膀,

长——吁——短——叹

明日依旧是颠簸动荡的征途。

斐阳,原谅我再次的不辞而别,可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告别我走过的路。说真的,我很想都开一切跟你一起去听歌,一起守候我们的夜空。可我必须对给予我生命的人负责,你会理解我的,我想你想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云霄里为你抛下了祝福。也许我们要开始一种没有彼此陪伴的新的生活,我们的心的高度一直在脚步之下,那样只能被踩得粉碎。

再见了,我的朋友。廖莫

斐阳看完这一切的时候,拿着属于他们的CD疯狂地向机场跑去,泪水洒落一地,斐阳拼命地喊廖莫的声音,CD一张张的飞向天空,然后无助的看着腾起的飞机,瘫痪似的说着:再见。

是谁说了时光是不停息的车轮。

车轮流过的地方,留下两道用不可交错的车辙。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青春形形色色的光影化为翩翩起舞的花瓣,扬扬洒洒的落入时光留下的浅浅的辙痕,化为缕缕的花香,洋溢在看的见的细节和看不到的梦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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