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生活随笔

林中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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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重庆主城就是个火炉。我就去了“林中小屋”避暑。

林中小屋

“林中小屋”在海拔1500米的黄水镇东北郊区。那里属亚热带湿润气候,夏季平均气温二十度左右,是重庆市民避暑胜地,慕名而来的外地人很多,每当夏季,镇上人满为患。旧时的小镇,如今是高楼林立的小城。店铺鳞次,游客接踵;机声轰鸣,人声嘈杂。去过几次之后,总想寻一林中僻静处,享受独处之乐。

今年,本打算另寻他处纳凉,朋友却先于我们去了黄水,为我们寻得这“林中小屋”。小屋在丛林深处,汽车驶出黄水镇一公里,在黄崃路右拐穿过500米的林中小路,一排坐东向西的小平房掩映在茂密的松林之中。左边一座小山,隔绝黄崃路上的汽车轰鸣,右边山高树密,屋前几排挺拔直立的柏树,郁郁葱葱。透过林子,前面群山逶迤,后山松柏苍翠,繁茂挺拔。

从闷热的重庆来到这凉爽的小屋,当天晚上就早早地 入睡了!好久没有一觉睡到天亮了。

早上,被林中的小鸟闹醒,听鸟语,别有一番滋味:叽叽喳喳的碎语,一声接一声的脆语;悠长中带着抑扬顿挫,短促中又似百鸟争鸣。每一段鸟鸣,都可以算是不同节奏的曲调。步入林中,循声搜索,未见鸟影,但鸟语却多了几分惊恐,节奏明显加快,似警惕、似告诫,时而群起共鸣,高亢嘹亮;时而,窃窃私语。嘈嘈切切,萦绕错杂,此起彼伏。

回望小屋,屋顶上已是炊烟袅袅。炊烟漫过屋脊,在树梢盘旋,落在密林中,缠绕在稠密的树枝间。俄儿,微风乍起,烟雾扶摇而上。气息扑面而来,浸透每一枚细胞,酥软了每一片肌肉,舒展了每一块筋骨。不久,林子中落下斑驳的光影,从高处的枝桠间一直滴落到丛生的荆棘中,绿的温润如玉,红的热烈似火,青的深情如黛。在光与影的交错中,蝉声骤起,大自然的生命律动俨然一出艺术大餐。身处其中,竟忘了早餐。

回到院中,几名先于我来的避暑客,坐在躺椅上悠闲打望。院坝边沿之外零星地开着些小花,夜来香、格桑花、苕花;白的、红的、黄的,几只小蜜蜂在花朵上飞来荡去,偶尔还能听到嘤嘤嗡嗡的声音,间或会飞来两只花蝴蝶在花枝间扑棱着翅膀。这些小花是开在一排整齐挺拔的柏树下的。这排树挡住了人的视野,无法游目,很难骋怀。我问主人为什么不伐掉,主人不断摇头,说:这是风水树,不能砍。我有些纳闷:修房造屋都会让门前视野开阔为大吉,怎么会让大树遮挡住厅堂的视野呢?

主人让我坐在躺椅上。抬头仰望,四维的树,让我有一种坐井观天的感觉,白云在树尖缭绕,如仙女头上的白纱曼舞。蓝天不远,仿佛一纵就能触及。目光所及,除了几片白瓦,就是满眼的青葱、蓝天、白云。那天午后,雨后天晴,天空彩虹横卧,我兴奋地张开双臂,仿佛双手握住了一条彩绳。主人说:小屋刚建起来时,一位避暑客来后,很喜欢这种生活在丛林中的感觉,他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天地,与其大而泛滥,不如小而精致。井中不仅能看到彩虹,还能握住彩虹,这就是小屋的妙处。

我还奇怪,为什么这些松柏都排列那么整齐。原来,这些树都是二十年前栽种的。当地产黄连,种一株黄连,植两株树。黄连每五年一收,黄连几收之后,树木也参天成林了。黄水的森林覆盖率达百分之八十以上,栽树功不可没。主人说:前人栽树 ,后人乘凉。这些都是我父辈们栽的,我们是不会轻易伐的。

我明白了被主人称为风水树的原因,除了这树是前人栽种的,不能砍伐外,还因为它让林中小屋颇具美感和吸引力。小屋虽小,环境宜人。屋简室陋,气爽沁脾。林中小屋的主人是一对小夫妻,小屋是父辈的旧屋,有些破旧,夫妻自己动手,修葺一新,家具简陋,面积狭小,倒也干干净净。小两口结婚时,父亲在镇上给他们买了小洋楼,一家人都去了镇上。现在小两口带着孩子又回到小屋来。小屋本是想修整后自己住的,不料却被前来参观的避暑客发现了,喜欢上了。于是,夫妻两就腾出房子,添置了电器。“林中小屋”就正式对外出租了。

黄昏,阳光透过树叶,把金色的光辉洒在林间,把参差的树影投到院坝,光把雪白的墙壁上渲染得更加眩目。在这里,中午的太阳有温度,傍晚的阳光很温暖。这样的阳光是最适合补钙的。选一把躺椅坐在密林,任阳光挥洒,沐浴,不用担心皮肤晒裂,却最能激发人的阳气。

晚上,大家都躺在院子的椅子上。仰望星空,繁星点点,月光融融;蛙声阵阵,树影婆娑。引发回忆:儿时,夏天躺在老家院子的凉席上,手摇蒲扇,与嘤嘤嗡嗡的蚊子战斗;看流星划过夜空,听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的故事。如今,没有儿时的喧闹,少了几只蚊蝇,天朗气清,心与天空一样空阔,人与晚风一起清爽。

时间久了,凉意袭来,不得不躲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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