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话

在煤矿的井底下做事，窑哥们泡在一块。那风趣诙诣的窑话，总能让作业面充满着笑声。不管有多累，不管有多险，留下的是一身轻快，手头的活麻利了许多。

窑话总是和女人连在一起的。我在采煤队做事那阵儿，煤矿里女工极少。矿里那几个漂亮的小妞可“饱”了窑哥的口福，让窑哥们沾了不少干味儿：那女人眼大一窝水，这妹子眉粗劲儿足，甜嘴的广播员搂在怀里一定会另有一番情趣……采煤面热热闹闹，窑哥们乐乐呵呵，我们那些十七、八岁的毛小伙也沾了不少干味儿，劲头十足。

班长是班里最快活的人。每回下井，他总能谈些大伙感兴趣的新鲜事,。每次回家一趟，总能给大伙带来些格外的欢笑。

班长回矿了。大伙凑上去：“嫂夫人还好吧，这回打牙祭你可足足地过了把瘾。”

“可不！”班长那形态、比上了北京天安门城楼还精神：“我那口子不知从哪弄来一只乌黑乌黑的母鸡,炖上人参,黄芪和那红粒粒的枸杞，吃来香香的、甜甜的，做起事来劲儿足着呢！”

“难道套老巷，比开新工作面还有劲吗？”

大伙儿逗着，作业面笑声一片。人常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矿井里尽管是清一色的男士，可说着这窑话，手头的活也轻松了，时间一溜烟地过去了。

远远地飘来一股饭香，班中餐的时间到了。那时候，班中餐是用餐车送到井下，由食堂的女同胞发给大伙的。

班中餐的菜品种比较多，一般是青椒炒肉、豆腐、牛肉…每周也能吃上一餐米粉肉。矿井里有了女人，更是多了一道菜。窑哥的口水更多，口味更足了。不管吃什么样的菜，窑哥们都能说出个道道。

这时，不知哪位老兄挑出话来问送饭的小妹子：“小妹，这青椒钻进肉是么子味道。”

“你老婆没告诉你吗？”小妹子也爽快，让你占不到半点便宜：“我想，肯定比你老婆那两块米肤子肉好吃。”

“这嫩汤汤的豆腐，是你和哪个做的。”窑哥不服气，又问。

“当然是和食堂大师傅做的，昨天整整做了一夜”小妹子心快嘴快，笑着说：“好呷吗，是不是还有点沾味？”

一位女工提着水壶送水来了。那老兄没在小妹子那沾上便宜，又想在这位嫂嫂身上找点开心：“嫂嫂，你这壶里的水还多不多？”

“多着呢！”那嫂嫂说着，冷不防将温温的水洒在老兄头上：“把你那卵老壳也能泡着。”

笑着，跑了。

那老兄便宜没沾着，反成了落汤鸡。心里愤愤不平：“等上了井上，我‘搞死’你。”

井巷里飞出了浪漫的笑声……

窑话拉近窑哥们的距离，老总也不例外。平时，老总在办公室里，总是严严肃肃，和老总在一起总有些拘谨。可一到井下，一说到窑话，那气氛就活跃多了。每回，在上下班的人车房里等人车的时候，老总总要表现表现。他还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掘进”的开拓（脱）、准备、回采。“采煤”的打眼、放炮、射水。“通风”的压入式、抽出式、压入抽出式……这些煤矿的专用术语，让他演绎得绘声绘色，比平日作报告，讲安全课有趣多了，精彩多了。逗得大伙津津乐道。

也有向老总挑战的。记得有次老总在谈出差的艳遇，又有点遮遮掩掩。一位小伙子乐了，说得了老总的不是。我们采煤的窑哥就爽快得多，这窑里赚了，上那“窑里”花。

“有一次，我们班国山宝到美容店，花60块钱泡一个小妞，你猜怎么着？”小伙子说得来劲：“几天后，那按摩店老板直找国山宝诉苦，说那按摩小姐洗了一周，用去10多吨水，老板赔了！”

说得一个个笑得前仰后翻。老总人胖，沙的一声，裤当给撕破了。矿工下井是不系内裤的。那回，还真不知老总出井时，是怎么躲过充电房的女工，躲过洗衣房的嫂嫂，偷偷地钻进澡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