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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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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了,总想起以前一群人坐在火炉旁,谈着昨天打错的牌,山里不小心放走的野兔,和昨晚做的香甜的梦境,屋外冷风绕着雪舞,火炉的光摇曳着映在众人的脸上,或明或暗,如同聊天的气氛,旺盛在深夜里,不肯熄灭。

入冬

竹林叶未落尽,仍旧看得出一片郁郁的绿色在白雪中招摇,到天色将晚,就只见林间的一点白雪反映着森森的白光,关上门,熄了灯,就只见炉子里火顺着煤球的孔透出些昏暗的光,妈妈的手有节奏地拍打在我的胸前,一下一下,送我入温暖的半梦中,而他们则继续聊着。因为父亲难得回来,要将年末的、来年的事趁此全部交代清楚,等到说完这些,我几乎要在他们长久的沉默中睡去,但时间尚早,奶奶说起谁家儿子结婚了,要去个人吃喜酒,祝贺几句,我不自觉地竖起耳朵,听妈妈说道:“既然你儿子回来了,就让他去吧。”我并不关心谁去,我只关心最后会有多少喜糖,母亲见我醒着,笑骂一句“馋虫”,于是奶奶和爸爸他们便也笑起来“少不了你的,还不睡。”

火终于从煤球的底部引上来,在妈妈脸上晃荡出明显的暖意之后又眼看要暗下去,于是奶奶将地灶的通风口堵上,好明早的火种,我们各自睡去。

等我渐渐长大,妈妈渐渐抱不住我,便拿了小板凳坐在她身旁,觉得累了就将小脑袋靠在她的腿上,她会将我的手包裹在她的手中,出微微的热汗,待我怕热挣脱一会儿,又被她拢回怀里,地灶中的煤球刚刚燃上,总是熏得人睁眼就要流泪,但我偏爱睁着眼看妈妈做些琐碎的事情,母亲到现在还会和我说“那是你一天最安静的时候”。偶尔爷爷会在地灶上热一壶米酒,这时昏暗的房间会变得更暗,只能瞧见水壶底部透出橙红的火光,水壶上冒着慢慢沸腾的白汽,等热好了,喝上一杯,五脏六腑都暖到舒坦,于是就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汽,靠着椅背抽上一根烟,烟一点燃,又是一道白气,袅娜氤氲,无风便缓缓地升腾然后散去,他们仍旧谈着日常琐事,不同在于,母亲问父亲,我明年的学费可有着落。父亲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细细将它吐出来,白气缓缓散去之后,才道:“会有的,不急。”母亲便不再开口了。

他们决定要去姨父在贵州包下的工地帮忙,我也进了学堂。再一次入冬,他们便没有回家,火炉旁少了两个人,火光却依旧摇曳,爷爷还是爱谈些琐事,比如过去和人在山上遇到老虎,哪里的老朋友走了却不能去看看,奶奶却总骂他:“她还小,说这些做什么?”于是爷爷也沉默下来。我便逐渐记住了入冬以后,万籁俱寂的天地和摇曳不休的炉火。

如今又入了冬,鸟鸣少了,往来熙攘的人声也少了,林中的猫轻巧地越过草地去,零星的枯叶落在行人的脚边,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夕阳沉将默着落入楼中,冷风渐渐侵染人们的衣角,“多好看呐!”人们指着夕阳道,他们停在路上,肆意地将自己的真诚剖露给同样停下的陌生人,我近乎感动地附和着他们。

一年过去,很多人在不为人知的夜里哭出声来,为着明天焦虑地掉着头发,在漫长的黑暗中辗转难眠,希望这冬天赶快过去,可真当年末来临,又要祈祷着时间再慢点,生命的反复仿佛在这个时节最大化,我们深觉孤身奋战的寂寞,更讨厌无意义的社交与寒暄,可是在此刻,我们不关心这些,我们只关心眼前日落在我们眼前,留下壮美与浪漫的晚霞,一半蔚蓝平静,一半鲜红滚烫。

我们不会像猫儿般在这年末隐匿,也不会如落叶般被时光匆匆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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