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贼哥哥

四岁到八岁的时候，我生活在xx镇的巷子里。有个邻居，我喊他老贼哥哥，比我大七岁。想不起我们一起玩过什么，但印象中他高高的、脾气挺好。关于他，只剩下一点回忆，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天他和他两个哥哥被他父亲关在屋子里，里面一直传来他们用力的哭喊声。我有些害怕又很好奇，趴在巷子的地面上使劲往门缝里瞄：

他们三兄弟被脱得只剩内裤，反手绑在贴墙的水管上。那个“嗜血”的父亲，手扬着竹条一道道地落在哥哥们的皮肉上，不停地抽打。

一直不知道那个父亲为何会如此暴怒。十五年后，我因为访谈再一次走进这个屋子。那个有些虚弱的父亲浅笑着跟我打招呼，哥哥的母亲拿了新拍的全家福给我看。记忆中模糊的老贼哥哥已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正在广州经营着一家服装店。我喜欢他照片中的笑容，亲切、幸福。我曾经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回想起当年的那一幕会难过而不是害怕。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种近似于奴隶般的卑微和求饶的哭喊，他的父亲拥有以暴力统治家庭的权威，我们是那么地无力抵抗。

时光辗转，直到访谈那天我才知道，那次是因为哥哥们去偷东西了。对于这封过去的答卷，我不是能够评判对错的裁决者。不过哥哥，你的孩子有一天也会犯错，你会怎么教他分辨善恶，会效仿你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