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生活随笔

永远的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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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听说太湖,是小时候听母亲说的,母亲是湖州长兴港口人,小时候在湖州市区的中学读过书,湖州滨临太湖。父亲母亲是文革前的高中生,在那个年代,还是非常稀有的。母亲说在解放前,太湖上有强盗出没的,太湖中心有岛屿,官兵一来,他们就往太湖深处一跑,太湖一圈八百里,太湖很大很大。那时候的八百里,是天文数字。从老家到县城是24公里,一年到头都不会去一回,八百里啊,姐姐与我都瞪大了眼睛,发出惊呼声,母亲会很满足,再煞有其事的再说一遍。那时太湖的印象,有点像水泊梁山。

永远的太湖

长大以后,在县中读书,没曾想这是自己在故乡长住的最后一段时光,毕业后读大学,大学毕业后外地谋生,以后再回来,都是过客的角色,家成了旅馆,很少会滞留超过五天以上的。再后来定居常州,有了自己的家,回老家的次数就更少了。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父母有四个子女,但除了二姐仍居住在县城外,其他的三个小孩包括自己,都在别的城市定居,每年回家的次数都是少得可怜,看着父母日渐苍老,在心灵深处总是有一种负罪感。

每年来往老家与常州之间,都会路过太湖,从车上可以望见太湖的湖水,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一掠而过。有时,大巴会在太湖边服务区停上二十分钟。那时,会匆匆下车上完厕所,找个可以登高眺望的位置,摸出一根香烟点上,静静的看上太湖几分钟,看着浩渺的湖水,看着水天相接的天际。等休息的人陆续上车了,在司机的催促下,才会恋恋不舍的上车。

大巴车仿佛也是休息充分了,动力十足,掉个头一溜烟的驰离服务区,太湖的波光一瞬间从眼前消失。大巴驰离太湖不久,就会看到江苏与浙江的界碑。路过湖州有许多许多次,即使停留,最多也就一两个小时,仅仅在车站附近转一下而已,一直没有近距离接触太湖的机会。在外地也接触过太湖,常州的嬉戏谷、无锡的鼋头渚等,但看景点的成分居多,心里不会有一丁点儿故乡的情愫,好像那里的太湖与湖州的太湖是不同的一个淡水湖似的。

年近五十,有一天单位因环保问题关停了,心里一片的茫然。平淡的几点一线的生活忽然被打破了,忽然觉得自己安逸得太久了,需要到外面看一下了。几年时间先后辗转上海、马鞍山、台州、天津等地工作了一阵,一直没有安顿。父母年岁已高,有一天在抱怨着,子女都不在身边,都离得远远的,你既然找工作,不如在老家找一下工作哦。想想也是,自己也是一直忽略了,从来没有在老家找工作的打算,就如那些华侨,在异乡再苦再累,也宁愿漂在外面,每次回故里,把异乡的好的一面带回来。

于是,尝试在故乡找工作。说来也是奇怪,在故乡找工作,回应的频率竟然比其他地方要高得多。姐夫说故乡对你好的,我说是的,故乡好像在等待游子的回归。经过几番波折,终于在湖州找到了一家单位。在来单位上班前,就美美的计划着趁这个机会一定等近距离接触一下太湖,领略一下太湖的风情,把自己多年的遗憾弥补一下。不能让自己像年初时一样,在天津工作,竟然北京都没有来得及光顾,匆匆的就离开了。

在湖州上班的第一个星期天,自己就按查好的路线迫不及待的往太湖而去,骑车翻过九九桥,沿着同心路一直向东边方向骑行,经过龙之梦娱乐园后,再向东边骑行。七月的天,已经很热,路上行人很少,在一排排的梧桐树下驶过,看着绿油油的田野,一种说不出的惬意。胡桐树的树皮跟北方的白杨有点相似,青褐色一块白色一块,斑斑驳驳,但总少了白杨苍劲的味道,多了江南洋溢的生命气息。

这个季节,知了一直是野外的主角,或高亢或婉转的吟唱着,高亢的,基本上是一种的声调,一直保持在同一个分呗上,有点像北方人,像白杨;婉转的,就完全不一样了,抑扬顿挫的,此起彼伏,有点像江南的女子,婉约隽永。一直感觉到吹到身上的风有丝凉意,我知道太湖应该不远了,再过会儿,可以看见有三三两两的白鹭在田野上掠过。我仿佛听到了太湖湖水冲击岸边的声音,太湖在咫尺之间,导航中我可以看见蔚蓝色的一大片。

但我在前方忽然找不到路了,太湖路横在自己的前方,仔细的从导航的地图中发现,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向湖边,越过太湖路朝对面看去,果然有一条三米宽左右的石子路。骑着电瓶车,越过大马路一头钻进去,不久可以看见小路出口处的大堤,大堤后面应该就是太湖。大堤的口子上有两个老农,抽着烟,没有说话,静静的眺望着太湖。

爬上大堤,眼前豁然开朗。大堤沿着太湖的湖畔而建,比湖面高出四五米,宽约四五米,两辆车速度慢一点可以对开。虽然是晌午,除了出口处的两个老农外,整条大堤上看不到其他人。把车往路边一停,我匆匆的沿着大堤的斜坡,往湖水边而去。湖水与大堤之间还安放着几米宽的大石头,应该是为防护大堤用的。湖水在大风的吹拂下,不断的掀起波浪,一浪推着一浪,最后拍打在湖边的石头上。找了一块高出的石头,摸出一根烟点上。

石头的外围就是湖水,湖水中有一片一片芦苇,密密的聚集在一起,不停的迎风摇摆着,梅雨过后的湖水是水位最高的时候,水线上方的芦苇都是青色的,水浅的时候会露出下面黄色的一截。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孤鹜没有看见,也许在芦苇荡里面,白鹭倒是看到几只,迎风往太湖中心飞,但飞了百米左右,就划了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又飞回了沿湖的大堤后面。

大堤一边是太湖,一边是狭长沿着堤坝的水塘,水塘原先应该是太湖边的一部分滩涂,修堤的时候将水域与太湖分开,大坝就近取土后,滩涂变成了水塘,紧靠着大堤,这里成了鸟类们最理想的栖息场所,四五米高的堤坝是最坚固的防护墙。大坝外靠湖水的一边,风呼呼的吹,里面的水面,却微波荡漾,安静而祥和,可以看见一些水鸟或安静的站在水塘边的树根旁,或停驻在灌木、树的枝头。没有左右顾盼,仿佛在沉思,又仿佛自恋的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白鹭、灰鹭是湖边最常见的水鸟,时不时会飞跃过大堤,往太湖中心飞翔,因为逆风,飞行的速度很慢,有时好像滞空在空中。

四周寻找了一下,发现少了一点东西—太湖石,太湖石姿态万千,通灵剔透,观赏性极高。自己多少次的幻想着,在太湖边随处看到这些奇形怪状的,充满灵性的石头。在无锡、苏州及附近的城市可以看见太湖石,就会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是家乡的石头。看来是自己的期望高了。

水塘后面是整排整排古色古香的建筑,太湖风情街的招牌格外的显眼。入口两旁,停了不少的车辆。所谓的风情街,基本都是饭店。越过道口的小桥,原本想找个地方用个餐,但抬头一看店门口的招牌,清一色的三位数;再看看门口站着的几个招揽生意的中年妇女。就打消了停下的念头,心中在想,也许二十年前她们也是戴望舒笔下丁香般的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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