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生活随笔

秋深了

本文已影响 2.8W人  倩兮

当天气预报新疆寒流逐渐东移的时候,我还在认真考虑几点跟老二去打水比较妥当。

秋深了

西安的秋天,说来就来了。猝不及防的气温升降,让人恍觉要苦苦捱过的不是秋天而是冬季。风吹得肆无忌惮,任性的德行着实叫人生恨。

园内的雨也是间歇的下,打了一地的橘黄,又把一只小猫逼到了车底。在雨溅不到的地方,它小小的身子缩做一团,只凭借一丝微光来窥探这道上人来人往,时不时地“喵呜”一声,显得十分局促。

我有心去帮它,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做什么,连嗟叹也不能够。

其实世界上,还有很多这样的猫罢。大的,小的,瘦到皮包骨的,成天把脏乎乎的小爪子窝在一起的,饿着肚子在风中雨中颤抖不止的,都在考虑应当怎样度过这个难熬的秋天。

原来这个世界,秋已然深了。

海子曾有这样一首诗,刚刚好的,符合如今:

秋天深了,王在写诗。

在这个世界上秋天深了。

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早已丧失。

是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缅怀过去?在新生活里哀哀叹叹,为旧时的岁月唏嘘不已。一件小事也说拾就拾,死了要咽在肚里,活着就念念不忘。

老大曾有那样一段过去。分明不是冷漠的性格,与人却总无法做到深交。以至于换了个发型添了件衣裳两两相见别人却不能认出她来。不受那么多人喜爱,只静悄悄地,在一片漠然之间,做自己的花房姑娘。没了兴然的人频频驻足,可是事实上,她还有满屋子的花在等着她。生活向来如此,并不能事事尽遂人意。

而如今,她交了四个朋友。我们一室五人,以嘈杂为乐。

“好迷啊!”

“我脑子掉了。”

“诶呦喂!”

“你们好烦啊。”

“我的天呐!”

在五人之中,有活得人来疯——小小的个子却总乐于承担很多的人,有活得备受宠爱、从小便拥有他人不可多得的好运气的人,有一脸娇娇滴滴却强行炫酷的人,也有像我这样的——年龄最小活得却最像个老年人的人。

许是看多了林清玄一类文人的书,我总觉得人活着就要从细微之处寻找乐趣。一逢秋天就欣喜到想把全世界的叶子都揽入怀中,也羡极了猫那种优雅慵懒的姿态。想做一罐糖桂花,想背完一本《楚辞》,想活得像一首浪漫而又平易的诗。因而生活的速度,都像是老天故意放慢了许多。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羡慕过老二的秋天。她在秋天里感冒不断、秋困不断,却能在路上笑得比风还猖狂。一待雨过,就强拽着他人助她滑水,“刺啦——”换个地儿,继续“刺啦——”,蹦着蹦着,冷秋好像也就这样过了。我无需问她丧失了什么,也许她什么都未曾丧失。

所以我不再问了。

该得到也尚未得到不是么?

老四还未曾进过图书馆。在她一早期望的大学里,图书馆的桌子宽宽大大,有细暖的阳光照进来,翻过的书页上有秋天温暖的眼。可她已经早早迎来了她的冬天,眼里好像没有容纳什么暖洋洋的风景,就只是单纯的想比昨天穿得再稍微厚一点。

同样是在这个秋天,老三邂逅了她的爱情。她可以嘴硬得不肯直言,却又嗔又恼的娇羞不已,十足一个小女人姿态。明明是喜欢的很,却已经在无意识之中学会了心口不一。

来自不同的地方,作为不同的人,我们在这个秋天都有着不同的过法。这也许是我们度过的一个最善变的秋天罢,甚至比夏天还要喜怒无常

逢至十一月,枝上没有桃花香,袖里也没有荷花香。甚么春水漾啊甚么夏水荡,都渐行渐远渐无影了。

冷至极处,不必说人,连燕雀也不肯逗留在风中赏那冷月光。一地又一地的浅红深黄,也丝毫辨不清哪一个属于老树哪一个又属于新枝。秋天的故事,依我看来,还是应当说与你我手上的某一碗热粥,热气腾着,胃连同着心,都因此而一并暖着。

一边写着,我一边把脚又往里蹭了蹭,在自制的盒子里尽量寻到一个最温暖的放脚之处。台灯的光暖暖的,恍惚间有种冬天的感觉。

我这个她们口中的老年人,正在写着她们与老年人度过的第一个秋天。

在第一个秋天里落叶很多,园里的五角枫开出了二月的花。不知从何时开始,便有形形色色的人来树下拍照,我后知后觉,原来人人都知道秋天深了。

确实啊,在这样的天里,哪怕秋迷蒙着,人却总不甘于蒙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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