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感（十）

动物世界里没有错与对，只有生存与死亡，动物学家讲解词里丰富动人的情感，是把人性浪漫复杂的情素强加于本就简单至极的食物链罢了。我们总是在高估自己，总以为在今生有限的生命里，通过种种的努力和付出，终会实现某种超出生命本身的无形的力量所能达到的意义。其结果是，就象动物世界的研究专家，我们今生只是做为自己的讲解员，把我们的行为思想以最完美的状态表述，以使我们的心情永远处于兴奋状态。

我们总是在努力证明，我们一切的行为不是源于动物原始的有形的生存本能，而是在于达到一种无形的高贵的精神状态，任何一种曲解都会令我们心生不悦；直白地说，我们正以把我们与其它人和动物区别开来而为荣，并以此为目地而费心费力，以至耗尽毕生的心血，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才恍然大悟：上当了。是的，我们都被欺骗，都是受害者，一代又一代！我们本就单纯，我们的生存本就那么简单，是谁把我们解说的那么复杂，把我们剖析的那么深遂，并给我们的行为定制了那么多的准则、给我们的思想赋予了那么深刻的意义？

从先帝尝百草获食物到今朝讲选料谈营养，从常娥飞天的神话到人造飞船遨游太空，我们实现着几乎所有的梦想，唯一没有实现的只有三千年前那位孔老先生的浪漫主义人生梦——人性的美丽的共产主义梦！是的，这个梦很美丽，夜晚，梦中的人脸上总是灿烂着幸福的希望和微笑；这个梦也很丑陋，烈日下，匆忙的人们双眼里闪烁着浓重的恐慌和迷茫。因北，在夜与昼交替的之际，尽管夜梦依旧美，尽管天空一片尉蓝，尽管朝阳洒满大地，尽管和风绵绵，母亲依然告戒即将出门的儿子：要当心！此时此刻，她甚至怀疑那几本经书中的一切，甚至因为内心的恐惧而悲泪盈盈，犹如旷野里的一只母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