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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指导

本文已影响 4.37K人  仲夏长安

编辑荐:相传,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彼岸花

相传,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慈航每每看到佛经上关于彼岸花的解释,便会想到自己与雅兰。自己似叶,守着花的初绽。雅兰似花,在花期到来之际,绽放出那么浓烈的艳,而叶已落尽。花谢之时,正是叶初生之际,于是叶和花,生生相守,又世世相错。他抬头看向窗边的彼岸花,似乎又看见雅兰从花市带它回家,听见自己告诉她关于它的故事时,泪眼朦胧的样子。她扭头问,自己和她会不会也像它的花和叶一样,花开叶落、花谢叶生?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安慰她,不会。自己与她会世世相守。可,世事难料,谁能料想到以后的事呢?

就在慈航和雅兰准备结婚时,雅兰却出了交通事故。在她被带离的地方开出一朵朵红艳艳的彼岸花来,红得惊人,红得令人窒息。慈航接到电话,跌跌撞撞来到医院时,就被告知,已经回天乏术。他走进抢救室,双手握住她被血染红的手,轻声呼唤她。她气若游丝,“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疼吗?”

她轻轻摇摇头,“别为我难过,好好活着。”

他点点头。她见他点头,心好似落下。她的眼皮又一次合上,他在被医生请出前,瞥见窗边站着的穿红色衣服的她,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彼岸花,她冲他点头……

慈航和雅兰冥冥之中,似乎有着某种连结,在雅兰出事故的那条路上,一年后,慈航竟也出意外。他的命是被救回,可是无论人们怎么呼唤他,他就是不肯醒过来。他似乎又见到雅兰了,每次当自己想念她时,她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所以对于这次,他自是不意外。雅兰看起来有点生气,他问她,是谁惹她生气。

“就是你!”雅兰指着他的鼻子。

“我?”他指着自己,甚感意外。

“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睡觉。”

“你在等死!”她一言道出他心中所想。

“你怎知?”

“我是你的思忆。”

他苦笑了下,“是啊,你从心里出来,怎会不知。”

“你不可以死。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怎么能轻易求死?”

“我要去找雅兰,我不想再去理会那些事,这一年,我很辛苦,很累。”

“我不就在你面前。”

“你不是。你只是我的思忆。真正的雅兰在奈何桥上等着我。”

“慈航,你不可以这样。”雅兰抓住他的手,“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已经失去可以令我活下去的理由。”

“人在世,总能找到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可以吗?”

“试试吧,不试又怎么会知道。”

他看向她,寻求答案。她看向他,给予他坚定的目光……

慈航从未想过自己会再次踏足这片土地,而且是为了一个托付。两年前的一场车祸,令他离开。避世也好,逃避也好,从此这座城市再无陈慈航这个人。无人知晓他在哪,也无人知晓这中间又发生过什么,他偶尔给父亲打电话,偶尔会问雅兰母亲的近况,但拒绝透露自己身在何处。

他看着熟悉的门牌号,熟悉的铁艺柵门,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以前的影像。他扭头看向不远处,只见一身运动装的父亲和阿姨正往这边而来,他想躲,已经来不及。陈董也看见了他,表情并不感到意外,他始终相信儿子会回来,就像他每次出差一样。

“爸。”

“回来啦。”他看向旁边站着的女孩,“这位是?”

“她是妞妞。是我房东的女儿。”

“哦,进来吧。”陈董边开门边把慈航和妞妞让进屋里。

妞妞看着偌大的房子,仿佛刘姥姥进到贾府的大观园,对哪都是好奇的,但她又不敢表露半分,倒是夫人对她还是蛮友好的,拉着她坐到沙发上。慈航把她的行李箱拎到楼上客房后,出来时被父亲叫住。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陈董朝楼下努努嘴。慈航领会,他也不做解释,只说,“这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他看向他,“你要觉得不方便,那就去我那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象什么样子。”陈董看向他,“对人家小姑娘的名声也不好。这样吧,就让她在家住,正好你妹妹也快回国后,也没什么朋友要会,就让她陪你妹妹吧。”陈董说完就往楼下去,慈航则跟在后面。他告诉妞妞,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不用太拘谨,爸爸和阿姨都是很和善的人,一家人总算可以吃上一顿团圆饭了……

慈航回来后的当天下午就开车去墓园。他把一束花放在雅兰的墓前,靠着墓碑席地而坐。他扭头看向墓碑,“你过得好吗?”

“怎么有空来找我了?”雅兰的声音响在耳边。

“对不起啊。”

“怎么一见面就跟我说‘对不起’?”

“我没履行你的承诺,答应过你的事情一件都做过。”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她看遍他全身上下,“没缺胳膊少腿。”

他握住她的手,“真的没怪我?”

她摇头,继而又认真的问他,“你找到你的理由了吗?”

“我不确定是否是。”他说着脑海中闪现出妞妞的身影来。那个春天,她的绝望他看在眼里,他似乎又看到曾经的自己,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帮她也是为了自己的救赎吧。

“我想,她会成为你的理由。”

“这么肯定?”

她把手放在他的胸口,“这里告诉我的。”

他笑了,“你啊,还像从前一样。”他把她揽入怀里,一起看夕阳西下,或许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吧,就像有人说的那样:“纪念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痛苦流泪,而是记住那些开心的瞬间或是那人的高尚品德,继续好好活着并将这些传扬下去。”

一阵手机铃声把慈航叫醒。他扭头看了看雅兰的照片,照片中的她依旧笑颜如花。他嘴角上扬,“我该走了。”起身向山下走去。他不确定未来会变得怎么样,但他愿意朝着那个不确定的方向走下去……

他看向身边的妞妞,用眼神告诉她,别怕。妞妞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怕,但手却把他拉得很紧。他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给予她力量。用手推开来一杯咖啡店的门。眼尖的伙计立马就认出许久未出现的慈航。

“老板!”伙计们迎了上去,围在他周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他微笑的看着伙伴们,他们从自己创业开始就一路跟着自己。他早就不把他们当成员工,而是一起做事的伙伴。有伙计看见妞妞站在慈航旁边,疑惑道,“老板,这位是?”

“看我这记性。”慈航笑了下,“这位是严立冬,大家可以叫她妞妞。”他看向妞妞,把店里的员工介绍给她,之后又问她,想做什么工作?她抿着嘴想了下,可以做服务员吗?她看出慈航的疑惑,解释道,自己只是个高中毕业生,只能做个服务员。

“妞妞,你可以向小李学财务。”他边说边看向站在一边戴眼镜短头发的女孩。

“不,我想做服务员。”

“好吧。”慈航勉强答应她的请求。他握住她的双肩,目光柔和,“答应我,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好吗?”

她点点头,“我不会的。”

日子就这样翻开新的一页。下班后,慈航把妞妞送回父亲家,在父亲家吃过晚饭,陪父亲聊会儿天后,开车回自己家。在经过花市的时候,他买了棵海棠种在彼岸花的旁边。

日子在静悄悄地过着,慈航也会偶尔去看看雅兰,和她说说话,聊聊最近发生在身边的事。一日,他去雅兰家见雅兰母亲拿着行李箱从房间里出来,“妈,你怎么要出远门啊。”

“对啊。”她双手一拍,兴奋得像个孩子,“我跟你讲,我都想好了,我要去把以前没去过的地方都去个遍。”

“怎么突然想起要去旅游了?”他扶她做到沙发上。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慈航啊,你喊我‘妈’,我把你当儿子。我们家雅兰没这个福气,可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你也该为自己着想着想了。”

“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那个叫‘妞妞’的闺女。”

“妈,你可别瞎说。妞妞,她是……”

“你敢说你没有。”她目光如炬,看得他只有低下头的份。她笑了下,“如果真喜欢那闺女,就好好待人家。那闺女,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有你的。”

“妈,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怎么就突然想到要远行了?”

“我也是受你隔壁李大爷的启发。”

“那我送你去吧。”

“不了,我都已经叫出租车了。”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会儿,司机应该在楼下了。”

“那我帮你把行李拿下去。”

她点点头,起身,走向门口,回头又看了看这个充满回忆的空间。

楼下出租车已经等在小区门口。他把行李箱放进车尾后对司机说去火车站,让他注意安全,慢点开。又对坐在车里的雅兰母亲说,有空了,会去看她的。

车子已经开出去很远,雅兰母亲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慈航,心说,孩子,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她扭头对司机说,“师傅,我们去常青藤老年公寓。”司机对着后视镜问,“老太太,不去火车站啦。”

“不去了。”

“嘿,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司机方向一转径直来往老年公寓……

雅兰母亲在老年公寓的生活也算丰富,在这里她还认识了许多新朋友。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慈航,这个差点就成为自己女婿的年轻人,生怕他会起疑,于是拜托看护们帮忙寄照片给慈航。起先大家也挺好奇的,都以为她的儿子不孝顺呢。她说,正是因为儿子太孝顺了,所以不想拖累他……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着,一年又一年地过去着,慈航会在邮箱里收到雅兰母亲游历祖国名川的照片。照片中的她看起来精神矍铄。他早就不再关心雅兰母亲为什么要骗自己,只要知道现在的她过得很好、很开心就足够了。就像立冬所说的,每个人的选择都有他的原因,我们所要做的事就是尊重他的选择而不是刨根问底,问个究竟。他走出屋外,看向弯腰闻海棠花香的立冬,心中的某根弦似乎被拨动了……

雅兰已去世多年,而慈航的身边也一直都没人。作为父亲的陈董自然而然的会安排一些名媛淑女去来一杯,名着是喝咖啡,暗着自然是让他物色女朋友,看那个女孩子看对眼了,就到包间谈。每次见到这样的,员工们就会跟他开玩笑说,他一天不结婚,来一杯就会热闹一天。他见此,皱着眉头对董事长助手说,不要再找女孩过来,再这样下去,他就下逐客令。

时间静淌,日月穿梭,在他们的指缝间悄悄流去。慈航把一束雅兰最喜欢的花放在她的墓碑前,开了罐啤酒,在她的墓碑上碰了下。

“你怎么有空来了?”雅兰看向他,眼含笑意,“是让我答疑解惑来了。”

“你总是能明白我心里所想。”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那你就猜猜我此番为什么而来。”

“我既是你的思忆,那我就好好猜猜。”她闭着眼睛,样子神似一个神婆。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她睁开眼睛,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刚才很像个神婆吧。”

“你也知道啊。”

她收起笑容,一脸认真道,“我敢确定,你找到那个理由了,而且不久之后,你会带着她来看我。”

“你啊。”他轻弹了下她的额头,“不仅是神婆,还是个预言家啊。”

“对啊。我现在本事可大了。”

他满脸歉疚地看着她,“雅兰,我……”

“别跟我说‘对不起’。”她用手捂住他的嘴,“我说过,我们的相识是命中注定,而我的离去也是命中注定。相识是缘,相爱也是缘。你、我,情深缘浅,我真的很高兴能有个人替我照顾你。”她把手放在他心口的地方,“这里已经结痂,它已经不疼了。”她扭头看向别处,而他也随着她看向别处,立冬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他记得有次,自己无意中说到母亲去世后就很少再吃到红枣糕。谁知,第二天自己的办公桌上静静躺着一盒还冒着热气的红枣糕。他见她手指包着创可贴,问她,她却说,不小心被大头针扎到的。现在想来,她是为了能令自己吃到红枣糕才弄伤手。他扭头看向雅兰,答案呼之欲出……

慈航在回去的路上,目睹一起车祸,那里是来一杯去银行的必经之路,而此时又正是店里交营业款的时间,他心里一紧,莫非……不会的,老天不会如此残忍,一定不会,他快步去往出事的地方,听人说,被撞的是个年轻女孩,心就更乱,他仿佛听见心被撕裂的声音。看着留下的已经凝固干涸的血迹,是多么的刺眼,仿佛是一朵朵盛开在去的路上的彼岸花……

“慈航。”一个清冷的声音把他整个人浇醒。他扭头看向身后,那个人就在。似梦非梦,如真如幻,如梦,但愿不长醒。人生如梦似戏,只不过有的人只愿活在梦里活在戏中,而有的人却又选择梦醒、出戏,梦醒的时候恍若隔世。落幕之时,方得初心。这就像妞妞讲的,尊重选择,尊重内心最真实的。

“妞妞,谢谢你。”他回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自己,感觉所有的痛,在随着那一声巨响抛到九霄云外。醒来,又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后来,慈航对妞妞说,他特别感谢两次车祸。第一次,令他明白生的重要。第二次,令他获得新生。

“雅兰,我带妞妞来看你了。”

“雅兰姐,我会照顾好他的。”

在他们身后雅兰温柔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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