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花开的彼端

搁浅花开的彼端

木憶

我想，没有多少人能懂花的悸动，流淌在花叶上的四季不懂，栖息在花盆里的尘埃不懂，沉睡在花根下的落红不懂，可能连热爱养花的老舍先生也从未抓住过花颜吧。我，也自然是不懂的，然而，有些热爱，深入灵魂，越是经过岁月的淘洗，它越在心里扎了根，于是我，还是那个当初喜花却不摘花的我。只今夕，静静地守着花开的季节，等待和下一个自己邂逅，然后别离。

独自漂泊于北国，心中时常会带着些南国席卷而来的痴念。我有点想念那盆待开的白掌了，它陪我度过了一个个挑灯夜读的日子，承载了多少个孤独和城市喧嚣碰撞的夜……为了不让我心里的草原一天天地荒芜，我决定去花店买个盆栽，用以慰籍西北漂泊的旅魂。

第一次把它抱到宿舍时，我的心是忐忑不安的，因为我担心我自私的喜爱会把它送进没有春天的季节。可我终是把它找了个地安放了。

每天，伏案习文，杂绪丛生时，微微一抬头就看到它正迎着我的眼帘生气地绽放。四季海棠，第一次养它，第一次看到一个个纯白的家伙从某个打盹的午后钻出来，静静地守着它的时光，不语，就足够融化了所有僵硬的光阴。

那天，落花悄然睡在叶上，打破了我所有的沉思。几片落花不经意间掉进了盆里，我低着头细细地观察，盆里周围被凋零的叶和花包裹，我心里怔了一下，某些存在，虽然卑微着，却一直在某个角落燃烧又生长，如此循环着，从没过分张扬……

此夜，窗外西风正冽，我守着一树幽静，任花蕾在墨笔划过间悄然滋长，任落红无声无息地躺在根的怀里熟睡，我突然发现，下一个花开的季节，正蠢蠢欲动地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