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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天堂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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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天堂草原(一)

永远的天堂草原

我的先辈喜欢以山、水为自己的居住地冠名,每一个都简约明快,极显民族通俗文化之独到。我不知道这样的名字形成已经有多久,无缘由的想或许是明清朝有之,亦或始于宋元,这在我看来没有查考的必要,主因就是谜一样的故乡会让我的思绪更清纯更真稚。

故乡地域广阔,粗略地算应该有七百多平方千米,假如让我为向导,我会从离我的居住地一公里外国道边上的一块青石打制的防火碑说起,这块防火碑在七十年代前是与一个汉族公社地域的分界点,从这里起向北三公里多是故乡的行政中心,国道到这里戛然而止,你可以想象从这里继续纵深数十公里的草原风貌和固守在这里仍坚持游牧生活的牧民所渲构出的画面该让人有多少感动。

我此次出行驾驶的是一辆小型轿车,其敏捷程度和能源耗损都是我认可的,这个多山的地区宛如庭院,四周高矮不一的山围成的是一块块极平坦的草原,如此块块相连,从此“庭院“进入到彼“庭院”要翻越一座极高的山。称之为“过坝”。车子在满天雨后灰黑色的乏云遮蔽下还有两三级凉丝丝北风的天气里行进在三公里多的柏油马路上,我知道这是此行之路的奢侈,因此将车速放慢以享受极简短的平坦,凉风掺足了草原上所有的绿意从敞开的车前窗灌入,又从车后窗溢出,车里人——我,通体都感到一种惬意。车子一下子就驶进镇子的中心,卫生院、邮局、商业店铺围在镇政府的周围,见不到几个人。多说也就两分钟车子就是上了草原路,除了绵延向前的苍白色的路外,眼前便是柔和的草甸,山在很远的地方绵亘

车子渐进的时候,远天的乏云渐薄渐疏 一抹抹艳阳撒向山洼,青色与翠绿交错,车子离山越近,眼前便是一处林场,除新粉刷过的厂部外,几十户林场职工家属院落已经残破,它知道自己的岁月已尽,但看到它的人都会瞬间翻检自己的岁月!在这个砖瓦横行的年代,木栅墙早已是独特的风景,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假如不去记忆,那些时代的烙印就会随着那个时代的人悠然远去。葱郁的野生林与蒙古人细心呵护的广阔牧场构成了这片让人魂牵梦绕的天堂。站在林场前,十几公里的平坦任你的目光游移,那一刻你或许能感到什么叫胸怀。

林场西南两公里处曾是这个区域的天葬地,地势平缓的山洼一条清溪从远山蜿蜒而下,从这里拐了一道弯便缓缓而去。从此向西南有一处高地,很久以前这里一处喇嘛庙,四座相当规整的庙堂构成这里的佛教统治中心及政治管理中心,经过岁月,如今这里已经坍废,但其占地规模可以让我们放开想象:青瓦红墙的古刹,着藏红袍的僧众,还有朝圣的信民每天燃起祈愿的香火。晨钟暮鼓里牧民不做奢想地早出晚归。寺院选在这里绝不是例外,它背依高大的白音罕山,眼前是广阔的草原,拥有让人放下红尘的自然环境这一选择是寺院大喇嘛的心境这一事实绝对毋庸置疑。而今这里是散落的民居

车子在林场家属院边上擦过去,偶然间见到定居下来一两户牧民的砖舍,更多的则是蹿过山梁的一溜电线杆子、变形金刚式的高压电塔、牧民圈占牧场的铁围栏,原也纵行无束的区域被人为限制,

我所驾驶的车子渐渐逼近一处叫做天坝的地方,两侧的大山及两山间的横山构成这一险峻的地域,从进入山口及至山顶应该有三公里之遥,而且山路蜿蜒在左侧山脚、山腰及山巅,山口处有一座新建的护林站孤零零只有一座房子,与村子住户相比它像一个没有穿衣服的人,其实在这极少见到人的地方它的构成也不算一个例外,向右一公里有一座废弃的护林站,三间土屋有两间已经倒了前脸儿,里面黑黢黢的檩子述说着它的曾经,不知有多少次护林员上马巡山,直到夕阳将下人困马乏归来,人入屋马入槽,被山风吹皴脸的护林员抖掉寒气生起木炭火,将烈酒一次次倒进嘴里,烛光里这极简单的画面是一幅传世之作,这是当年叔叔最幸福的时光。一趟洪水施威造出来石块乱翻的河滩让人看着心悸,路边不远出有一条牧人用水泥平地筑出的水槽,高出的一头是用山上采集石块砌出来的水井赫然于眼前,从井壁的色泽看它的年龄并不长,让人惊叹的却是在这干旱的季节里井里的水假如臂长的人探身下去便可取得,我叹服凿井牧人的智慧。我想我的车子与这坝筒及两侧的高山相比如蚁,不把头探出车窗外决然见不到我行路的这一侧高山顶,而这一侧的山上密布自然生长的树木,白桦更是妖娆地引了人的眼,眼前就是浓墨重彩,厚重感是唯一蹦在脑际的词汇。再前行的路与其说是人为开辟,倒不如说是人在回避自然阻碍时还要前行的无奈痕迹,实在看不出这还是路,这段路已经扎进乱石近千米,几棵虬曲粗壮的山榆斜卧在乱石横陈的河滩里,展现着无限的生命力,一棵树下静卧着几头餐饱的黄牛,此时我已经感到车子要被颠散架,风扇不时发出异样的响声,我知道这种车子绝不应该深入到这样的路里来。出了乱石便是细沙路,另一侧的山愈是高大明朗,奇怪的是不见一棵树长在上面,甚至连稍大一点的石头都能看得真切,更别说散落在山间的羊群,山路越加难走离坝顶越近了,一座蒙古包与山隘处的敖包同时进入视野,此时也感到一定的海拔,山风硬起来,盛夏的小晌却感到丝丝的凉意。车子停下来,目的是要近距离审视敖包,因为呈金字塔状,以我的目测及推算,需要几个大型翻斗车的容量物才能堆彻起来,我不再推想在这样的环境里这座敖包是多少岁月的沉积,更令人感怀的是怎样的精神和坚持铸就了它,至此我不再感叹金字塔的落成,因为这是民族属员路过此地自发捡起周边小不过拳多不过三的石块堆积的。蒙古包里是好客的主人,但我没有乱走和随意与人攀谈的习惯。敖包的一侧是一块人工凿刻的青石,阴文正楷“护林防火”,这是民俗与法治在草原上对路过此地每一个人最直接也是最深刻的教育,这又是一处延展不断的绿色,这绿色里是要仔细看才看到的白点儿和黑点儿,车子一下扑进这含着夏日独有丝丝凉意微风的草原深处,心底升腾出一股松软的舒适感,虽然有山远远围着,但丝毫不影响纯净的草原河清新而来,在多山处,平坦的地方最宽要十几公里,长会达到几十公里,白点儿是在这个刻意追求游牧亦或是难以割舍民俗文化的一个印记——蒙古包。包外是一两根残留着枝杈的白桦木桩,栓着随时准备出行的鞍辔齐全的蒙古马,再难以见到真正的民族服饰,世界一体化进程和今天快速经济发展让人变得越发势利,但我不排除他们已经将贵重的东西压在箱底,单等最值得庆贺或纪念的日子到来前才取出靴袍,抖掉久陈得气味,在太阳底下尽行散去幽冷,全家或家族赶着牛羊,拉着蒙古包及所有的家当参加草原盛会。我该打断我继续向前的想象,没有什么比金界边壕更能让我沉下心来细细打量它雄伟的腰身,金界边壕——连这里土著都不知道的名字,却在这里铺陈了一千多年,没有一个人把它看做文物,所有人都呼之为“边墙子”,是长城的姊妹吧,墙如一根展开的项链不见首尾。一条草原路将其断开,你只需几步就能跨越千年前两个不同的国家,此刻你的心境绝不会感到自己还是一个争三餐逐小利的凡人。耳边似乎听到弯刀的碰撞声,还有弓弦的脆响。

河蜿蜒而来,滋养着伴它流经寂寞岁月的所有生灵,又毫不留情的冲开金界边壕的一角,慢腾腾地汇聚到阿尔尚河去典祭八百年前庆州白塔香火繁盛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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