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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久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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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母亲离开我们已经许多年了,每当清明节的前夕,总会让我更加思念起我的父母亲。

永久的思念

我十三岁时,父亲因肺心病去世,终年四十九岁。后来,母亲患父亲同样的病离开了人世,享年六十三岁。母亲的骨灰与父亲的遗骸合葬在一起,坟地在我的家乡湖南湘潭的乡下。

二十多年前,大哥去老家探亲扫墓,他在父母亲坟前照了张像寄给我,照片上坟堆长满衰萎的野草,四周杂草丛生,连墓碑也被杂乱的茅草遮挡完了,荒芜一片,满目凄凉,看了让人好生难受。相比之下,我们兄弟姊妹当时的居住条件和周边环境都比较好,而父母却住在那样的地方,我们作儿女的怎么能不伤心呢?在大哥的倡议下,我们兄弟姊妹七人通过电话和书信共同商议,本着朴素从简的原则,决定将父母亲的坟墓重新修缮一下。

翌年,我们委托乡下的堂弟请人重新立了块水泥碑,取代原先因风化致使上面的文字都看不清的麻石碑,为了阻挡雨水、泥沙的冲刷,顺着山坡修了一道一米来高呈半圆弧形的墓墙,坟堆上也用水泥砂浆抹得光光生生的,修整完的坟墓显得干净、整洁,庄重、简朴。这样,我们的心才稍稍安宁下来。

如今我们兄弟姊妹天各一方,我们现今居住的城市距离父母的坟地都很远,但对于二老的思念,我们的心是紧紧相连的。我每隔两三年都要去坟前祭拜,时间不一定恰好是清明时节,一般多在春、秋。有两次是兄弟姊妹作伴一起去的,其中1993年“十·一”假期那次最齐全,我们这七个子女从北京、武汉、广州、太原、重庆会聚在父母的坟前,一个也不少;另一次是2006年,纪念父亲和母亲诞辰100周年,我们这些儿女们和孙子辈——外孙女、外曾孙女,还有侄儿、侄媳都来参加了,一共15人,人数最多。还有一次,是我和妻子、女儿去的。另外几次是自己一个人单独去的,默默地在坟前跪拜。

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子,父母亲在世时,我没能很好地关心、体贴、照顾他们。相反,在二老一心为我学习、生活操劳,平时免不了絮叨几句时,我总是不耐烦,甚至很反感,遇上我心情不好时,便无端地烦躁起来,大声对他们发脾气,蛮横不讲理,还怒气冲冲地给他们脸色看……如今想起来,这样的态度是非常要不得的,实在对不起生我、养我,辛辛苦苦把我们培养教育大的父母亲。父母在世时,我没有尽可能地给他们带来物质上和精神上的愉悦,还说些不尊重他们的话,做出一些不孝敬的行为,长久以来,我一直内疚不已,心里充满负罪感,让我后悔不迭。现在,我们成家立业,懂事了,经济宽裕,衣食无忧,如果能够弥补的话,或许我的心里会好受些,可是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虽不够孝顺,但对父母亲的感情却是深的,我们的父母亲不仅是世界上最负责的父母,还是是世上最难得的一对忠诚伴侣。

我生活了大半辈子,看多了周围的人和事,像我们父母这样一生一世、和和睦睦的夫妻还真是少见,在他们一辈子中,在任何时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二老永远相依相伴,患难与共,同甘共苦。不论解放前我家生活条件优越,还是土改后的艰苦环境中,父母亲都经受了各种各样的考验,不离不弃。正如大哥在他写的《饮水思源》一书中所叙说的那样:“父亲和母亲虽然是包办成亲,两人还是互敬互爱,伉丽情深,他们年轻时享受过优裕的生活,土改后也经历过最艰难的生活,他们相濡以沫,互相安慰,真正的做到了同甘共苦地度过一生。”

的确,像我父母亲那样,能够互相关心体贴、互相宽容体谅,从不相互抱怨,从没红过脸,从未吵过架的夫妻实在少有,我们七兄弟姊妹的哪对夫妇也未能做到这样。

父亲和母亲是同年生人,父亲比母亲大两个多月,父亲出身于乡间大户人家,是一个知书达理、性情温和的旧知识分子;母亲出身于小城市的中等家庭,端庄大方,贤淑能干。我们就是生长在这样一个和谐、和睦的家庭之中。

我们的父母亲一生没有什么大的能耐,更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和目标,一定要把自己的孩子培养好,培养成为思想品德好,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他们把教育孩子作为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任务和事情,在他们心里,小孩子不能放任自流,不能学坏,只有读好书,长大了才能对社会做些有益的事,这就是他们一生中的头等大事。为了能让我们长大成材,他们拚尽全力,殚精竭虑也要让我们走正道,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把我们都培育成为一个个都有文化、有出息的人。

小时侯,父母亲为了教育我们如何做人,平日教我们唱“苏武牧羊”这首古曲:“……雪地又冰天,苦忍十九年,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还教我们唱岳飞的《满江红》词:“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悲壮的曲调,高尚的情志,至今仍留在我们的记忆里。为了勉励我们学习,经常给我们讲“孟母择邻”、“三娘教子”、“头悬梁,椎剌骨”、“囊萤映雪”、“凿壁偷光”等故事;为了陶治我们情操,又给我们讲了不少唐伯虎、苏东坡等文人的轶闻趣事,还有国四大名着中的一些故事片段。

上小学前,父亲就开始教我们读书、写字,总是手把手地教,耐心地给我们讲解。在父母亲心中,不读书的孩子是没有出息的,至今我仍记着他们教育的这句话:“小孩子,不读书,长大了,没有用。”

父母亲很重视我们的品德修养,大到做人要善良、真诚、宽容,做事要有恒心,要有毅力,能吃得苦中苦;小至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站要有站相,坐有坐相,寝不言,食不语,吃饭时不能掉饭粒,不能端着饭碗四处游荡……

今天,如果我们还有一些好的品德,如果我们还能成为对国家、对社会多少有点用的人,这都是和父母亲的谆谆教导和精心培育分不开的。

父母亲对待我们的学习是全力以赴的,即使在我们家境处于最困难的时期,父母亲不顾自己多病羸弱的身体,节衣缩食、含辛茹苦地支撑起这个破落的家,父亲宁肯不看病、不买药,一天只吃两顿没有油水的饭,也要一文钱一文钱地省下来;母亲不顾年老体衰,风雨无阻地去外面做缝纫、摆书摊、打石子,能赚到一文钱是一文钱。他们就是这样地苛待自己,心甘情愿地忍受苦难,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能耽误我们上学读书这件大事,再苦再累无论如何也要让我们一心一意地去完成好学业。

在父母亲的全力支持下,我们兄弟姊妹都很争气,从小学读到大学,而且全都完成了大学本科的学业,相继参加工作,为国家、为社会尽了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大哥,湖南大学毕业,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任文化教员,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后,先后在中业、大学任教,曾任教务处主任兼校长助理;

二哥,武汉大学毕业,长期从事农业科学研究工作,甘蔗科学研究所研究员;

三哥,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毕业,军旅生涯一生,从事军事学院教学工作,大校正师级;

大姐,中南土木建筑工程学院毕业,后从事城市规划总图设计,高级城市规划师;

二姐,武汉水利电力学院毕业,长期从事水利电力工程设计,省水利学会理事,高级工程师;

小弟,华中师范学院毕业,在中学、大学教书,曾任大学组织部部长、学生工作部部长,副教授;

我,哈尔滨建筑工程学院毕业,从事过建筑安装工程和国际经济技术合作业务,高级工程师,

我们能有这样一些出息,全靠父母亲的养育和教诲,如果二老能够看到今天的我们,该有多高兴啊!

回想起来,我们的这点作为,全都离不开父母亲的培养,他们用自己的心血浇灌我们,用忍受生活的痛苦来帮助我们成长。如今,我们总算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一个个都成为了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每个家庭都过上了丰衣足食的幸福生活……可惜父母亲没有能够看到这一切,作为子女,我们对于父母亲的大恩大德永远也无法给予回报。

湘潭知名作家冰静先生在读完我写的怀念父母亲的文章后,他感叹地写道:“一个家道中落的大户人家,严父慈母,以病弱之躯,于艰难竭蹶之中养育着七个儿女,一个个都完成了高等教育的学业,成为国家有用之材,这是何等的功绩和功德!这种养育之情,再造之恩,大如天地,天有多大,情有多大!地有多大,恩有多大!”

这是一位文化人对我父母亲抚育子女所发出的感慨,作为他人尚且有如此浓烈的情感,更何况我们自己呢!

如果父母亲在天有灵,能知道此刻我对二老的思念吗?

清明节又要到了,我身在远离故土几千里的他乡,不能去二老的坟前献上一束鲜花,只能写下这篇短短的文字,告慰父母亲在天之灵。

魏清2014年3月25日写于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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