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莞尔已千年

本文已影响 1.31W人  遇见康城

看到恒河流域的时候,我正坐在五角枫下的木椅上。莫名的一声叹息,让我停住,抬起头颅,正看见红润的落日正将准备落下。刚刚落过的雨水,使得此时的空气还很滋润,并还夹杂着一些温暖的青草味儿。红日的圆润大致也和这还未散去的雨气有关吧。凝视了良久,看着可爱的太阳从这个树梢滑向另一个树梢,最终慢慢消隐在朦胧的西北方向。

莞尔已千年

我突然发出一缕闪电般的奇想,两千五百多年前的释迦牟尼,是否也和我一样坐在菩提树下,望着西下的红日,一时醍醐灌顶,悟道涅盘了呢?然而偶然的是,我与他是同一日月出生的,都是在农历腊月初八的清晨。第一声鸡鸣,将我们唤到这个尘世。当然我们又是不可以同日而语的,他近三千年的凝视,伴随着苦痛沉思与繁杂的精神博弈,而我此刻只是简单地望着夕阳,不置丝毫的冥想,不追随圣贤的足步,只是望着,物理的凝望,机械地体会这千万年不换的依旧美丽。况且他是伟大的,伟大的思考者,悟道者,涅盘者!他是圣人,是仙人。而我只是偏安一隅,微沾其佛光的“小”人。我不曾想过普度众生,也没钢打的铁骨经受那百般磨难,和精神苦痛。在他背后,我只能选择卑微。但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并有过一段宏想。令人惊奇的是,我竟不是从《西游记》里知道他的,而是从一本佛教的书籍中。那时我并不大识字,恰巧那本书都是彩图,我问奶奶书上画的是谁,为什么出生时就是金光闪闪的样子?她告诉我,是释迦牟尼,一个和我一天出生的人。

那时,我就喜欢上了这位王子,这位佛家鼻祖。倒不是因为他是佛祖他成了仙,得了道,我才喜欢他。喜欢他而是因为他绮丽的一生,以及我们都是隶属腊月初八出生的人。也许这些话有些“大逆不道”,我对佛祖竟也敢品头论足,也竟敢用“喜欢”与“不喜欢”这样的词汇。宗教历来都是严肃的让人剑拔弩张,让一些地区几千年不得安生。而我不是在明显亵渎神灵吗?不,我这里不谈宗教,只是论这千百年前的人,想念这千百年前的人,只想与他来个人与人之间的神会,感性的神会。也就望请宗教人士原谅我的恣睢,原谅这一个无神论的笔者。

待到日落了。我收拾了缥缈的思绪,从佛祖的年代回来,决定简单的去食堂吃些东西,然后回去再继续看这《千年一叹》。

是的早些时日,我提过这本被我搁置了两三年的书。各种原因我也不再做些赘余的论述。但说实在的,三十五万言的作品对我来说不可谓不厚重,捧在手中读起来不无有些担忧。好在余秋雨的文字颇有一些味道,读起来酣然畅然。不觉之间几十万字如同过眼美景,抓也抓不住的奔向身后,因此昨夜我还故意留了尾声,以待明日再读。好似有种依依不舍的情味,怕是过早分离,落了孤寂之感。而事实也确是如此,无可辩驳。刚购得这本书的时候还十分不爽,应别人对他批驳的景,说出了“余秋雨还真的商业化了啊!连日记也敢拿来发表。”的话来,现在念来不觉莞尔。

而如今我对文章的观念也在不断地变化之中。信手捏来的东西,不经雕琢,不经繁饰,反而有种去伪存真之美,也更能见得一个文学家的功底。因此我对《千年一叹》的评价可谓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观。

余秋雨,穿越数万公里,历经十个国家,用车轮,用足步,丈量,品砸远去的人类文明留下的贫穷,愚昧,和恐怖。我不得不敬仰他在纷杂的尘世,荒乱的世界里给我们寄来的文字和余秋雨本人。但是我真正开始用心读的时候,也往往就是在我发现真挚的时候,同样也是在临近结束的时候。印度河和恒河是他最后祭奠的古文明发源地,也就是最该结束的时候也让余秋雨最为伤心最为愤慨,这一点也不奇怪,作为文化的追随者,对文明的继承和延续都有着无可比拟的热忱与渴望,但当看见恒河流域的“遗民”完全堕落的姿态,发出扼腕的唾骂也是情有可原的。而我对此却有与之有异的地方,也许我的看法只是更加的感性,缺乏理性的思考。

对于印度的荒诞,余秋雨一改一路的隐忍和坦然,道出颇为不快的心绪。尤其对印度的污染,贫穷,拥挤十分的反感。他似乎很厌恶待在恒河等死的老人,厌恶乞讨的懒惰之手,拒绝承认恒河的美丽。尽管随行一再劝诱,他也一再坚持用情绪化的笔触描绘古印度的遗民。我倒觉得他们更接近生命的本真态,安于现状,时刻追随着生命的安逸,不想着拼命地劳作,不想着浮世的名利,但仍有坚韧的信仰,追求生于恒河死也恒河。余秋雨似乎很反感人们都把骨灰洒向恒河。觉得各种尸骨各种腐臭也都一并汇入这圣洁了几千的河流,实在让人作呕。其实人生来不就是一抷黄土吗?我们生就是自然的一部分,印度人也觉得他们属于恒河,无论恒河怎样,也无论他们将恒河怎样,恒河依然滋润着他们,他们依然追随着恒河,始终不离不弃。难道这一点不值得敬仰吗?我们素以黄河为母亲河,可是又有几人愿意将自己的尸骨付之与她,与她众生为伴,来生也期与她为侣?他们将死看成回归的途径,恒河就是回家的终点,是他们的归宿。我尊重他们,敬仰他们,尽管他们的做法有违现代文明,有违现代审美取向。但谁又能肯定,余秋雨眼中的古印度和现在的印度就有着天壤之别呢?只是时代变了,恒河和他的子女们也有了现代人与自然都有的复杂关系,而印度独将这一面表现得更加得淋漓尽致。但我相信这也不至于会使他们变得一无是处。

余秋雨也许有了一股强烈的感情错位之感。他所了解的古印度,文明灿烂一时,与现在相比可谓是相去甚远。文明仿佛已经背离了她的子民,将他们遗弃,甚至视若敝履,任他们自生自灭。先辈做的太好子孙永似乎远都要背负着不肖的罪名,这仿佛是一个不争的诅咒。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不也一直只是一个尚未完成的中国梦吗?也许这也正是顺应了“低熵原则”文明太久了,累了,想休息一下,回一回元气,便出现了一些不文明的现象。我们也不好强求什么,毕竟历史的包袱谁都无力担负。

在余秋雨的眼中,希腊是蓝色,埃及是黄色,以色列是象牙色,伊拉克是灰色,伊朗是黑色,巴基斯坦是说不清什么颜色,印度是油腻的棕黑色,尼泊尔是绿色。这些颜色在我看来不无是有余秋雨的感情色的。但我并不否认他的价值判断,我除了大体认同,别无选择。因为反思到自己的卑微与渺小,觉得自己活得像一粒微尘,无法用自己的眼睛看这片美丽而又辽阔的土地,更无法表达我自己的主观感受。我摄取的一直是别人咀嚼后的东西,这是我的痛苦,也是我一直保持不硬性追随某些观点的原因。我希望我是理性的,尽管事实经常并非如此,但至少我追寻过。

尽管巴基斯坦在余秋雨看来是说不清的,但我却想保持对她的一种亲昵的姿态。不为别的,只为法显和玄奘。玄奘三十岁翻过帕米尔高原来到这里,而法显已经是六十七岁的高龄仍以奇迹般的毅力抵达这里,就是以现在的专业登山运动员,配上先进的登山装备,翻过丛林高山和雪岭,也绝非易事。当然他们最终要去的地方是天竺,但在这里他们同样都受到了礼遇,而且直至现在他们依然受到巴基斯坦人民的敬仰,和供奉。他对我们的认同让我为之宽慰,为之震颤。

然而我最喜欢的,还是余秋雨不大乐意接受的现代“天竺”。而现实情况是,印度对中国也是极度不友好的,余秋雨也特地为此作了《恃弱和逞强》一文,论述了印度的“中国威胁论”,分析了印度的狭隘情节。但此刻我不关心政治是非,就像不大理会宗教严肃性一样,我只是感性地触碰这个世界。我会去宁静平和地欣赏一轮红润的太阳,而不去考量中午它是怎样无情烤炙我。因为我相信我们不参杂过多的情感,也就更容易客观公允,也就更容易知足,更容易获得幸福。

喜欢它,不外乎因为泰姬陵的存在,撇去那个被妖传的爱情故事,泰姬陵依然可以卓然于世。它折服了人们几千年,也仍将使人们折服下去。至于那个建造者,国王沙杰汗。他是会被当做情圣一样看待,还是仅仅只成了一个悲哀的陪衬,我倒不是太过关心,心痛的只是,白色的泰姬陵的对面终究是没有立起沙杰汗的黑色王陵。沙杰汗本计划百年之后自己和王妃能够隔河相望,然而子嗣不肖,将他驱逐下台,才铸就了泰姬陵的形只影单。也许这样更好,这样的美更加值得珍惜,更能彰显出她的独一无二,更能触发人们的感情线,让人易想象出沙杰汗对泰姬无与伦比的爱,幻化出美丽的爱情。也似乎更能让人去想象泰姬美丽的容颜,倾国倾城的笑容,仿佛莞尔一笑,就能倾倒千百世的人儿,俘获世人的心。

今天清晨。我赶了个早,洗漱完,双手捧住《千年一叹》犹如捧着几千年积攒下的美丽传说,我希望我也能够存活于那个被压缩的漫长岁月,希望摆去余秋雨浅显的认知,亲身经历那段神秘的岁月。我相信余秋雨的拜谒不足以是对千年古文明的再现,无论是谁,又无论他虔诚的匍匐在地祈祷多少个千年,他也无法真实的再现那些无奈间衰落的文明。而但凡古文明出现的地方,都出现了不同层次的文明的衰落,这样的幸事和不幸似乎特别偏爱亚洲,这片美丽的地方。仿佛这一切也已是冥冥注定,无可更改。也许我也不该再有所强求,宇宙自有宇宙的运动规律,我想文明睡久了,终会有醒的时刻,正像她初睡时一样。而此时的不堪也只需权当是一个恶梦,睡时的繁华也只需莞尔置之。只是此时莞尔已是千年,不觉仍是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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