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闲碎笔——父亲

一个人的时候是最安静也是最不安静的时候，沉浮在思绪里头，都不知在瞎想些什么。不久就是父亲节了，想起那憨厚的父亲，竟是有一种莫名想写写的冲动。也许我便是这样的吧，文思狂涌的时候就拼命地写着，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像是在弥补前些日子的疏懒和空漏。

说起父亲我们便会很自然地联系到父亲那如山那样厚重的爱，沉稳、默默地……这是一个亘古的话题了。我的父亲也是天底下最平凡的父亲之一，身为一个农民，他就如泥土那般，憨厚而别具着那份亲和。

一不小心，父亲也已经50岁了。从小，父亲便是我心中的偶像，闲得无趣的时候总爱和隔壁的那个小女孩如大人模样般，将双臂扣在胸前很是自以地攀谈，而父亲便是我们那时最永恒的话题了。我会很自豪地告诉她我的爸爸能一次性搬起多少红砖，她自然不会服气，于是很快这个数字就会在比较中或者说在我们的夸张描述中变成一百块砖，甚至是无数块砖……但是，那时我们在乎的并不是事实上父亲是否真的一次能搬动那么砖，而是，我们心中对父亲有着一份像对超人那样的崇拜并且在这份崇拜里一直偷偷地幸福着。

时光开始慢慢流转，后来我也慢慢长大了，正如所有人都必然经历的那样，随着阅历的一点点积累，父亲的超人形象被一点点推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青春期的懵懂的所谓对以往爱的审视和批判。父亲开始慢慢变得不那么伟大，反倒在某个时候你会觉得他有些惹人烦。

你会觉得其实有时候真的没有必要那么做作，可是他们就是这样，总是要把隔夜的饭菜第二天还是端来偷偷吃掉，总是要把一些完全可以作为垃圾扔掉的东西在本来可以腾出来的空间里头堆积起来……我们无法理解这些琐碎。后来，时至今日，我明白了，这一切其实不能责怪他们，毕竟过去的那个时代给他们烙下了一个如此深厚的烙印，当然还有那份厚重的爱。

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不忍心父亲老是喝着那个早已泛黄的塑料杯子，于是从段考的奖金里抽出了一些给他买了一个很好看的瓷杯，白色的主色，上面用简单的蓝色条纹勾勒出一颗心来，很是符了我的心意，于是我无二话便买下了这个杯子。

带回家后我把杯子洗好并泡上一杯他平日最爱喝的凤凰单丛茶，等他回家我把满杯的茶递给他时，我说：“以前的杯子旧了，换个吧”，他的眼神先是惊喜然后很是嗔怪地说：“为什么要这么浪费，杯子能用就行了。”

我笑笑，没有说什么，但我在心里却是知道的，父亲心头是满满的欢喜。后来从母亲那儿得知说，他总是不免与叔伯们喝茶时强调这个杯子是我买的，我听了又是一阵窃喜。后来，哪天好像父亲不小心将杯子的盖子摔碎了，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跟我说了一声，现在想想，其实父亲有时候真的挺像孩子的，勾起我满满的爱他的冲动。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意识到父亲在我生命中的位置的，但是我却深深地知道，这份爱的错过我是担不起的。父亲憨厚地守着那片土地风里来雨里去，还硬是将我拉扯大了。可是那个超人爸爸却是欲见老了，头发已经全白了，虽然有去染过，但还是盖不住岁月的痕迹呀。看着那张古铜色的脸，还有那深深的皱纹，还有……那让我担心的泛黄的眼眸……想起便招来隐隐的心疼。

前些日子和朋友一起谈起父亲的时候，朋友说她父亲特意打电话来说，家里新买了一些些海参，等哪天我朋友回去之后再吃。后来我和朋友四目相对地看了看彼此，都笑了，我说：“让他留着吧。留着他们才会心安。”这便是我们的父亲。

终于上大学啦，最让我欣慰的是我可以自己负责自己的所有生活了，靠自己的劳动减轻了家中父母亲的担子，有时候仍能腾出点闲钱来。说起以后，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能给父亲什么，只是我想未来太过遥远，握住现在就好了。

今年的父亲节快要到了，但愿这次买的衣服父亲会喜欢。嗯，也容我祝愿天下所有的父亲幸福安康！

——于2014年6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