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痴恋一生

本文已影响 8.45K人  王逸飞

还记得年少的夏夜,站在浩瀚的星河下,或捉一只萤火虫放在手心,或摘下一只葫芦花引诱周身雪白的葫芦蛾,从那一刻,心里便有一个美好的夙愿,愿这一生与文学相伴。

痴恋一生

而今岁月荏苒,已过而立,却依旧钟情这唯一的痴恋。深夜,同样是一只笔,一本厚厚的硬皮簿。手支住下巴,思索着脑海里流动的文字。

写了多少年了?脑子里怎么还是乱糟糟的,分不清故事,还是现实!直到那一张张稿纸被揉碎,垃圾桶快满的时候,脑子想的生疼,纸上还是一无所有,只有那些红色的格子,饥饿地等待我填饱它的肚子。

是不是故事写得太多,已经写尽?也常常这样问着自己。心底的情绪烧灸着,却始终不想放笔。如果不写下去,下一顿靠什么充饥?漫漫旅途,又靠什么走下去,即使讨一杯水喝,不也需要吃饱肚子的勇气吗?穷困潦倒的文人,什么时候才能觉醒!什么时候,才能卸下文字的债?那压在肩头的十字架,背到生命的哪个年头,才能无悔地弃去。

路一样在延伸,鞋一样在黄土上跋涉,文字一样在心底呐喊,不写!不写!不写!笔一样不停,心一样翕动,灵魂燃烧着最后的灰烬,却化不干心田永久的渴望,灯火阑珊处的它何时能令我释怀?

为什么在这无眠的深夜,我埋怨起我深爱的文字来了!不是曾经在读者面前无悔地说过:“文字透着我青春的韵味,默默在生命里扎根!”那么,这曾经是虚伪之言了?又怎会知道生活是这般无可奈何。

我摇摇空荡的水壶,看一眼水票,又看一眼时钟,无情的指针划过了2点,为什么旅舍的钟也是苍白的枯燥颜色!这样的深夜,没有温暖的开水滋润,我的冷延续到什么时候?难道要我冻成一尊雪人?

只有远方的犬吠,还能让我朦胧地感受这是人的世界。鸡叫什么,天亮还早!年已临近,怎么还是一片死寂。

眼前又浮现起故乡的年,穿着白毛领白毛袖的唐装,那一身红掩不住对年的欣喜。而今年没有什么理由回家,什么都不成功,那缺了我的年夜,娘还一样守着三碗饺子,一个人默默地说着:“老头子,今年饺子里红枣多了,钱也包上一元的,回来吃吧!那个土坟窝那么冷清,回来吧!豪子,这双筷子是娘给你准备的,吃不上娘亲手包的热饺子,你的胃还疼吗?娘知道你在外辛苦,心里还是盼着你回来!”

再怎么坚强,想到娘的话,还是忍不住啜泣。天下有多少这样的为人父母,一生揪心着远程的儿女!那浪子的脚步,穿上你一针一线纳的鞋子,走的是这么塌实。这些,若不在文字里表白,又怎能亲口对您倾诉?孩子的沧桑,一样埋在心头,再苦再累,又怎能让娘的心滴血。只能对着您的背影,一个人,一双手,拼凑着自己的世界。那遥远的家,是两岸遥不可及的灯火。一条船在汹涌的浪心,不知道该爬向哪个彼岸。也是因为有娘,在外面才站的稳,也是因为有娘,才有盼头,才有希望,才有对年的向往!心里盼着过年,而知道一年一年,你会一步一步离我远去,像父亲一样,只能在梦里流着泪喊他一声爸爸。

鸡终于真实地叫了,因为云天的确是开了一道缝隙,曙光透进苍凉的房间。一样是匍匐桌前的我,还有那冷冷的杯子,把水墨人生的枯燥,彰现的明明白白。

走上大街,年味已浓,不知谁家的孩子,淘气地在我脚边放了一个摔鞭,我不小心塌上去,正中孩童的计,一声巨响,我惊跳起来!看着吓的逃远的他,我不由笑了,孩子哪里知道,是他的顽皮驱散了我心中的郁闷!

在一个转角处,我靠在电话亭上给娘打电话,“是豪啊!过年了,看样子这是不回来了,不管在哪,别忘记了,要吃饺子啊!”娘刚听到我的喘气声就对着电话喊了起来。“好!好!娘,我正吃着呢!天天吃,天天吃!”我慢慢放下电话,眼里噙着泪,我冲进旅舍,拿起笔,我要写下娘的爱,我要告诉离家的孩子,听娘的话:过年不回家,别忘记吃饺子!

不知何时,我冰冷的杯子里,已经被服务员倒上了热腾腾的茶水。阳光缓缓地射进来,射落了那一室苍凉的寂寞。

门再度被叩开。快递员送来了一个大大的信封,我拆开来,是出版社寄来的大笔稿费单和获奖证书。那一刻眼泪肆虐。这就是坚持的力量吧。

我疲惫地睡了过去。梦里还是在少年的星空下,天上垂挂着一本本发光的书。我惊呆了,望着天空不能动弹。我跳起来想够着这些书,可我没有翅膀,这时,我想起了葫芦蛾子,赶快去墙上寻找葫芦藤,我摘下一只雪白的葫芦花,终于引来一只葫芦蛾子,我哭着对它说我够不到那些书,葫芦蛾子说:你别急!别急。说完它的身体突然变得很大,它让我骑在它的背上,我骑上去身体突然轻了,飞了起来,而那一本本发光的书,突然连成一只大手臂,在我还没有摸触到其中的任何一本时,已经将我温柔的拥抱了进去……痴恋一生的文学,即便在梦里也从未停止拜谒它。

王逸飞:QQ915549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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