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情圣

本文已影响 1.62W人  闲来无事

二哥长我五岁,当我光着屁股满村子疯跑的时候,他已经结束了光屁股的岁月,穿着衣服上学了。二哥单眼皮三角眼,大嘴岔,长瓜脸。虽然五官还算对称,长得却是兄弟几人中最丑的。

情圣

论学习,二哥属于离经叛道,不务正业,而我属于安守本分,心向八股。论搞对象,我是门外汉,二哥则属于情场老手,在我眼里他就是情圣。虽然长相一般,但处处招蜂引蝶,讨女孩儿的喜欢。

农村孩子上学晚,我上二年级的时候,二哥已经十七岁,才念六年级。那时正是改革开放如火如荼的时代,思想解放充斥着每个城市,自然农村也会受到解放思想余波的冲击,家里的单卡录音机,盒式磁带里成天放着: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何不潇洒走一回;最难忘的歌是《站台》:长长的站台,寂寞的等待,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在等待……

就连不识字的母亲,有时也能哼上一两句: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乏味的校园歌曲,我们已经不屑一顾。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也会学着电视剧里的情节,由暗恋,有好感,到了明目张胆的恋爱。

自然少男少女的初恋是美好的,是值得留恋和回忆的,也是不会长久的,在人们心中的份量却是沉重的。二哥的爱情从初恋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值得记住的应该有几段。大家若想听,容我先喝一口茶,再慢慢道来:

(一)

为爱迷失

二哥上六年级时,学习成绩虽没有倒数,也属于不着调,上学不背书包,褂子兜里只装两本书,从来没见过他放学后写过作业。只要能帮家里干活,至于学不学习,父母也从不过问,也从没见过老师有过一次家访。在学习之余,我成了二哥的跟屁虫,而我好像是古时书呆子转世,不但没有学会二哥的放荡,反而对他很是看不惯,时不时的总要对他的烂事干涉一番。

一起吃,一起住,二哥喜欢把他的秘密说给我听。一天晚饭后,二哥很神秘的掏出一个小纸盒,里面是一条蓝色手帕,还有一个大大的红喜字。“这是我们班里一个女孩儿送给我的,她叫孙慧玲,长得可漂亮了,浓眉大眼,个子比我还高,班里的男同学追她,他都不搭理,只对我一个人好”,二哥小声说着,生怕被父母听见。眼里的自豪和幸福却掩饰不住。

告诉我秘密以后,二哥一再要我保密,我只当成笑话一样听,没往心里去。然而纸里终究包不住火,那位孙姐姐和二哥的事情,还是被她的父母发现了,把二哥臭骂了一顿,把孙姐姐打了一顿。

事情应该就此打住,可后来反而走了样,孙慧玲学也不上了,成天到我家门前转悠,站在墙外向我家里张望。被她的父母拉回去,第二天照历来到我家门前,把二哥吓得都不敢出屋,更不敢和孙姐姐说话。

孙慧玲眼神有些呆滞,原来她得了失心疯,口中始终在说着什么。到现在我都不解,二哥到底有什么魅力,致使一个漂亮的女孩,为他精神失常;后来孙姐姐的父母只好和我的父母商量怎么办,父母也不知如何处理,让祖父拿主意,祖父一看孙子不能娶一个疯子,就借口二哥还小,把婚事推掉了。

从此,孙慧玲被她的父母关在家里,学是不能上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失心疯也渐渐有了好转,后来听说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六岁的老光棍儿。

一次我和二哥去乡里赶集,路上碰到了孙慧玲,在我们错开的时候,孙慧玲一脸的漠然,那段情仿佛是前世的事,我问二哥:那不是孙姐姐吗?二哥没有回答;我说:你还想她吗?二哥说:相知是错,相爱亦是错,只因我们在情窦初萌时相遇,错的时间,错的年龄,结果自然是错,还是把那份情放在心底吧!

豆蔻之初,情爱初萌,少男少女互相倾慕本没有错,掌握分寸,会成为你一生的美好回忆。

(二)

井里的信

二哥十九岁,在五里外的中学上初二。还是那么不着调,留着时髦的燕尾头,不拿书包,兜里仍是只装两本书,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车圈上的瓦盖子已经卸掉了,链盒子哗啦哗啦山响,干脆把链盒子也卸掉了。父母也没指望二哥能念出什么名堂,让他混到初三毕业就回家务农,念书只是让他养养身板儿。

一日,五姥爷家的四舅结婚,我和二哥自然要去帮忙,五姥姥妹妹的女儿也在,名叫云英,家住在县城,长发及腰,模样俊秀,年龄和二哥相仿。初见时,只是礼貌的打声招呼,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然而不到半日,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云英和二哥已经形影不离了,一直腻味在一起,总要躲着我,姥爷家的人也发现不对劲了,欲要阻止,已经晚了。二哥走到哪里,云英就会跟到哪里。因为有了孙慧玲的教训,我生怕二哥再惹出什么乱子,极力劝着二哥。

最后,云英的母亲一句话刺痛了二哥:一个山沟里的穷小子,还想和我女儿搞对象,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二哥再也无心与云英缠绵,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临走时,云英塞给了二哥一封信。路上,二哥跟我讲述了他和云英的事,他说:云英一见到他就喜欢上了他,而且还吻了他。他去哪里云英要跟着去那里。

我谨慎的提醒他,不要忘了孙慧玲的事。路边有一口枯井,二哥把信扔进了枯井,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至今无从知道。后来二哥去职高念过一年,云英和他成了同学。一次回家后二哥和我提起云英,他说云英的冷漠很令他伤心。从心里感慨世事的多变,感情的淡薄。看来云英的态度对他打击很大,也让二哥从朦胧的恋情,走向成熟。

(三)

棒打鸳鸯

初中毕业的二哥,执意要去念职高,父母只好依从。那年二哥已经二十一岁了,还是改不了招惹女孩子的毛病。然而这一次的女孩,却是我们的邻居,姓刘,排行老三,人们习惯叫他刘三姐,比二哥大六岁。从开始我就极力反对二哥和三姐交往,因为是邻居,处不好,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会很尴尬。

二哥已经长大成人,对我的意见如同耳边风,在他面前,我的话显得软弱无力。俩人处的如胶似漆,花前月下缠绵悱恻,三姐会到职高去看二哥,有时留一点钱,有时买一双鞋,二哥已认定三姐会是他一生的相伴。

交往半年有余,二哥看时机已经成熟,就托邻居二娘去三姐家提亲,二娘回来传达三姐母亲的一番话,犹如一把刀子无情的刺进了二哥的心:他家里那么穷,我姑娘就是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他,就让他死了那份儿心;一对缠绵的鸳鸯,被无情的拆散了,二哥为了三姐几天茶饭不思,这位情场浪子,到此才感到他的感情是那么不值钱,在现实中付出的感情,说出的誓言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在二哥成熟的爱情里已经无情的和金钱连在了一起,我心中的情圣,在爱情里叱咤风云,在现实中又是如此的脆弱。

后来,刘三姐嫁给了乡里的信用社主任,一个女儿已经十八岁的离婚的男人,至于三姐幸不幸福,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因为金钱带给人的表象是光彩的,辉煌的。

二哥,我眼中的情圣,他的感情经历我已道出几段,有何感触,还是大家慢慢品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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