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旧梦重温之夹野兔

本文已影响 1.95W人  戈声

旧梦重温之夹野兔

旧梦重温之夹野兔

我们农场田间和周围的沙丘之中,野兔很多。六、七十年代,我们在田间劳动的时候,常常会看到野兔在田间出没,但要捉它却没有那么简单。当地的维吾尔老乡捉野兔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用兔夹子夹,还有一种是用猎鹰捉兔,但没见过用枪打的。

用兔夹子捉兔子很有意思,我也去下过兔夹。

那是64年的事,我刚进疆不久的冬天。

我们班有一个老职工,姓丁,名字忘了。说是老职工其实也不老,也就就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还是个光棍。人挺高,长的也挺帅,但人显得比较苍老:黑黑的脸,加上络腮胡子,好像饱经风霜的样子。他是60年从甘肃逃荒来的新疆,可能从小吃苦较多,加上甘肃西北的干燥气候使他变得如此老气吧!他冬天喜欢穿一件没面子的羊皮背心,腰间系一根绳子,头戴一顶狗皮帽子,很干练的样子。他就喜欢打兔子,就用那兔夹子夹。一般冬天我们去田间干活,他上班都要在腰间挂着那铁兔夹子。

一天傍晚下班,天还不太晚,我和我的一个一起进疆的朋友一起求他带我们去看看下兔夹子,他高兴的答应了。我们走进农田尽头的沙包窝,他叫我们仔细瞧地下的兔子路,我们一看果然地上有许多条条光光的小路。他说,那就是兔子路,兔子疑心很重,它只走一条路,沿途还撒上尿作记号,一但路上发现有疑点,它就不走这条路了,再开辟新路。他蹲下来,让我们仔细看兔子路,说,这些脚印都是旧的了,说明这条路兔子很常时间不走了,这里不能下兔子夹。说完,又领我们向前走。突然他停了下来,要我们注意脚下的路,说,这里有兔子出没,不要踩在兔子路上了。果然一只只清晰的脚印向远处延伸,他选择了一个位置,开始下兔子夹。这里我介绍一下那兔夹子:下边是铁板打制的一个铁圈(扁的不是圆的),铁圈的两端有一对半圆的钢圈,那就是夹子。打野兔的夹子,那两个钢圈夹起的地方是平的,免的夹断了兔腿,给逃了(打野猪或黄羊的夹子可是齿状的,当然夹子也大的多)。夹子的两端套在两个弹簧的圈子里,铁圈上下两面缝上布,布中间缝上一个小布条,小布条中间不缝死,铁圈边上还系上一根较粗较结实的绳,绳的一端系上一根筷子般粗的 3公分左右长的小木棍,木棍的一端削尖。铁圈上还系了一根细铁链(土中打个木桩,铁链系在上面,防止兔子带夹子逃掉)。

他先把兔子夹的两个钢夹瓣开来,两边的弹簧这时被压扁,然后用脚踩住钢夹,再把铁圈绳子上的短棍的尖端从钢夹边上的下面往是上塞进布条子里,使绳子压住钢夹,不让它弹起来。夹子搞好后于是在兔子路上按夹子的大小挖一个浅浅的洞,把夹子轻轻的放在洞上,再小心翼翼的用土埋上,千万不能用力过猛,否则布下沉,短棍滑出,钢夹就弹起来(夹兔子也是这个道理,兔子跳在夹子上,布下沉,短棍滑出,夹子弹起夹住兔子)。再在夹子的浮土上轻轻的用事先准备好的兔爪子按上几个兔脚印,用以迷惑兔子。最后把铁链子系在附近的一丛红柳枝上,用土把铁链子也埋上,免得被人看见捡走。第一个兔夹子埋好了,我们又去下第二个夹子,一共下了五个夹子,天已黑了才回去。

第二天连队休息,我们刚吃好早饭,老张推开我们集体宿舍的门,我看他那狗皮帽上边上全是白白的霜,他一手提着两个野兔,一手提着几个夹子。他把两个野兔往地上一扔,笑着说,就打了两个,还有一个给狐狸吃了,这两个你们吃吧!我们再三推却,他说,我常吃,你们尝尝鲜,说完就走了。

兔子早死了,冻得硬硬的。它一旦被夹住,很快就被冻死。我们剥了兔皮,扒了内脏,冬天宿舍里的炉火正旺,支上锅,放上水,兔子就放在锅里煮,熟了就搁点盐。野兔的香味四处飘散,马上就挤满了一屋子的人。那是六十年代,人吃饱都难,更别说吃肉了。两个野兔那经十来个人吃,一会的工夫连兔带汤吃了个精光,只剩下一堆骨头。

后来我们也向老张借过几次兔夹子,打到过一两个兔子。最后一次,不知怎么掉了一个兔夹子:不知是被人捡走了还是打到了狐狸被狐狸拖走了,也许忘了下夹子的地方,总之找不到了。我们要赔钱给老张,他坚决不要,我们以后再也没好意思去借。另外打野兔要摸黑起早,我们也受不了,年轻人贪睡,偶然一、二次可以,常来也吃不消。

第二年的春天,农忙之前,我们连队要改为上海青年的连队,除了少量的老职工留下当班排长和一些技术工外,其余的都调到其他连队去了。老张也调走了,据说调到农场最南边的连队,离我们的连队很远,从此我再也没见过他。

12.年6月修改于上海奉贤南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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