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公交车上的际遇——三则

本文已影响 2.1W人  跨世纪狂人

老天作证:狂人从小就属于无车一族,但迫于生计常常奔波于城乡之间,难免以公交代步,然而在不存在等级森严的现实生活中,公交上的世相百态,叫人唏嘘之余,感叹道德的流失,痛惜社会公德的下滑?那么,公德下滑以致沦丧的过程如何?它是通过什么人倡导的?三十年来,狂人在公交车上的几次遭遇帮你解开此谜。

公交车上的际遇——三则

十年前年x月x日:也许流年不顺。狂人有幸坐上了瓜四路某辆公交,一上车,就听到一声怒嚎:“挤啥呢?把人挤球滴。妈那个X!我第一次坐这个鸡巴,难受死了。”狂人顿时一惊:回头一望,同村的,不上三十。我就纳闷了,这小伙,既非有车一族,又不是啥领导,家居乡下,这等没修养,竟然还声称首次坐公交,真是令人啼笑皆非。为了让这位年轻人息怒,狂人只好向车的后排挤过去。我居然发现,有个本地男士带着俩小孩,占着末排四个座位,俩孩子正座位上在玩积木。于是狂人的书生毛病犯了:就说:“小朋友,让大佬抱你坐好吗?”万万没想到,这位父亲睁大眼睛怒目而视,大概也听出我是外地口音了,蛮横地说:“你站着就会死吗?就半个小时,能死吗?”狂人恍然大悟:千真万确,我站着不但不会死,还有利于身体,可他要是抱了孩子或者让我坐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啊。赶紧语无伦次诺诺地说:“您和孩子坐着,千万别起来。我刚才太莽撞了,坐着,坐着……”

面对眼前的际遇,我不由想起九十年代初公交上的一幕。

二十年前X月X日:昨天母亲病重,送县医院住院,今天乘车回学校。我提前十分钟上车,车上爆满。最前边两排,坐着几个小官僚模样的人,正在高谈阔论,其中一个说:“现在去乡上当书记乡长,比坐机关好。乡财政独立,人事权也在乡上。不但掌握财权,分配工作人都不求你才怪呢。”另一个说:“别提拨款了。刘生荣说了,通渭人坏滴很,前几天把公家的钱白白拨给通渭,只不过打在了xxx个人账户上,又没花掉。下边的人就告下了。区区两万,根本么告头。刘生荣说着来:通渭人不依好,以后通渭啥也别想要了。”狂人知道;刘生荣者,定西市委书记也。他是否说过这话,无从考证,但有关两万元公私账户的事,早有耳闻,没想到,举报成了穿小鞋的导火索。因为说话的人很像我的同事雷即鸣,言论又如此高调,我不由得多瞅了他几眼,立即引来了那几位蔑视的目光。狂人赶紧掏出一本杂志,想坐在发动机罩盖上。我往下做的同时,有人拉住我的胳膊不让坐,有个女声说“老师,您坐我的座位,我和同事合坐吧。”

原来是一位在城里上班的义岗人,狂人教过她,也是三杆子能打着的亲戚。虽然狂人很是激动,但绝对没有像鸠占鹊巢的奢望,赶紧回答:“一样一样,坐这儿挺好,你坐吧,坐吧。”正在谦让之际,哪位好像要当乡长书记,似乎和市委书记很熟悉的人又说话了:“你坐你坐,都是人。老师咋啦?学生又咋啦?都是乘客,按顺序,你坐!”狂人一下子无地自容,汗流浃背,同时又疑惑不解:几千年的师道尊严是糟粕,不用理会。纳税人的钱进入私人账户就不该告,不该反映,由着他们挥霍吗?我首次感受到了教师地位的卑微和贪官及其走狗们灵魂的卑鄙和肮脏!然则,就在此十年前的八十年代,虽然人还没富,“文革”余毒尚未肃清,道德断不止于如此滑坡,否则也许就没有狂人及许多人的今天……

三十年前X月X日:那一天是黑七月的六号,大雨如注。狂人和一伙人走在靖天路上,赶赴45公里外的县城。由于雨太大,就在路旁一个大集体时圈羊的半截窑洞里等车,个个就像落汤鸡。我们不时地伸出头去看着山下雨幕里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每次张望无非多一次失望。要知道,这些人除了第二天参加高考的学生就是去县里办急事的,否则不会硬着头皮上路的。

下午两点多,雨小了,终于过来一辆大客车,人们迫不及待的涌向车门。车门开了,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朗声说道“下雨天,车少,大家都想坐车。这是今天第一趟车,也许是最后一趟。明天高考,我们一路只拉学生,后边肯定还有学生啊!他们今天进不了城,就么治了。其他人就再等等吧。为后头的学生留个空,好不好?”车跟前的人居然异口同声的说“好好好,”狂人从大人们的面前走过,抹了一把泪水和雨水的混合物,被推上了车。在车上,我才了解到,那躺车从白银出发,一路只拉高考的学生,每过一座县城学生下空了,再继续前行一路收留。按班次,它是白银去黄赭的通勤车。

五天后,狂人回家,路过那座山卯,半截窑洞已经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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