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心中的玫瑰参照

本文已影响 2.65W人  巅瀛

玫瑰不是花,是一个女孩的乳名。其实,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却没有人叫。就是这个玫瑰,一直沐浴着阳光雨露,承载着春天的恩赐,怒放在我的心坎,芬芳着我这颗血肉充盈,不愿轻易却又无可奈何,渐渐老去的心灵。

心中的玫瑰

逝者如斯,几十年一晃而。记不清某年某月某时与她相认。依稀可循的是在一个使她即将成熟、红透的日子里不期而遇的。从那以后,在彼此烟尘滚滚,喧嚣骚动的生命航程里,便有一个互相牵挂的人。

第一眼看到美如玉琢的她,就像是一条从山间丛林深处,逶迤而出的溪流中游动的小金鱼,摇摆的是那么的舒缓、婵媛,让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恨不得不顾一切地上前抱住她,轰轰烈烈地亲个够。然而,生性胆小的我并没有伸出粗壮、有力的双臂,实现一个年轻人最美好的愿望。那次的邂逅,我却真切地留意到了她脸上柔柔、甜甜的笑容,谛听了她婉转、圆润,如丝竹般发出来的声音。那笑容,那声音,是那么的摄人魂魄,使我浑浑然,不知东西南北,何处是退路。眼巴巴地站在她面前,就像傻子离开了家门,没有了一点依靠。

起初,我真的认为,她就是苍天的宠物,上帝的尤物,不是我等凡俗之人能够轻易接近。她亦书亦画亦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才女。我曾读过她写在风尘浪尖,染有殷红鲜血,滴满泪痕的诗章;我曾饮过她亲手酿制的闻之即醉,饮之难舍的高粱酒;我曾梦过她像一个领袖人物,站在人生的观礼台上,检阅过世态炎凉,桑田绝唱,敬畏历史的深邃、厚重与窎远。他在我心里就是一个美神的化身,我奢想,我的生命不能没有她。

那个时候,我只想把她做为一坛原封未动,充满诱惑的陈年佳酿,顺着她的牵引,一步一步地走向幸福的彼岸。无奈,她的祖宗还是水,终究淹没了她自己,也淹没了我,淹没她和我所有从前的日子。

我早已明白,我过高地看待了她。因为,她不是玉皇大帝派下来的七仙女,也不是人们敬仰的圣贤,她原本就是一个“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结合的产物,一个不折不扣,肉身凡胎的女孩。那时,她父母都是国家干部,文化大革命被打成左派,“发配”到农村劳动改造,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与农民为伍,到生产队耕种收割,锄草施肥,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朝出晚归,整天为柴米油盐奔波、发愁的穷日子。那年她18岁,也没能逃脱这一厄运。我从她耕耘过的沃土上,赶着老牛,扶着犁把,在碎石瓦砾中,重又开辟了一条封存线,挖掘出原本就该属于她的收获。阴天下雨的时候,她用文字堆砌女孩不屈的生命力。

她说她要活着,而且一定要活得自信、自豪,活出自己的精彩。这是她生活、生命、生存的全部意念。我佩服她的志气,更惊叹她的思想张力。这种张力足以可以包罗人间万象,世界风雨,抵御一切来自然和人为的侵残与剥蚀。

不经意间,无数的岁月浪花,淘尽了生命河床的流沙。越过的那堆石头里,不知道哪一块被她踏踏过,有没有留下可资的痕迹?回首凝望,岁月的尽头,已被青绿的苔藓密布着。夕阳狭长的阴影里,溢满了苍凉与荒芜,不由得使人心生凄怆和忧伤。而她全然于不顾,依旧傲视三月温暖的阳春,拒绝六月骄阳似火的炎夏,恬静地喝着村头沟渠里那泓清澈见底的秋水。我很担心,那一场场漫天无际的霜雪,会不会摧跨她那稚嫩、脆弱的身躯。

原来,她有一副坚强的傲骨,可以和男人一样顶天立地,面对着艰难的现实生活,勇于担当困苦和迷茫。风铃声中,清醒的你,习惯性地用手轻轻地理一下,被大风吹得有些飘逸、零乱,且无时不在向人们昭示青春的秀发。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她的目光里写满了美的饥渴。我相信,时空岁月泊不走的是心灵。她笑了,笑的是那么的舒坦、妩媚,好像一切美好仅有她一人可以尽情的贪婪和享受。

后来,她的父母平反昭雪,恢复了工作。她也跟着自己的亲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生活了。临行前的那天晚上,她偷偷地来到我家窗外,把我喊了出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泪水涟涟,泣不成声,半晌没说出一句话。好久,她才松开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手帕,塞到我的手里。在皎洁的月光里,我看到这块手帕上绣着一朵盛开的红玫瑰。这朵娇艳玫瑰花,是她利用空闲时间,一线一线亲自绣出来的。接过她的手帕,我的手莫名地擅抖着,心也快要蹦到嗓子眼上了,脸也窘得火辣辣地热,脑子里一片空白。那天夜里,我睁着眼睛熬到天亮。

第二天,她跟随父母,离开了这个村庄。我没有勇气为她送行,只有躲在村头那棵大柳树的后面,流着眼泪,看着她的背影,目送她走出了我模糊的视线。我从她的脚步里,分明可以看出,她走的是那样的痛苦,又是那样的干脆。因为在她的心中,也有一个令她恋恋不舍,念念不忘的我啊。自从她走后,不知是谁,在我的心里播下了一粒牵挂的种子。这粒种了在思念的滋润下,慢慢生根、发芽,潜滋暗长。如今,已经成长为一棵枝繁叶茂,绿荫匝地,挂满果实的相思树。

(王鼎海)

2014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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