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捻起往事如烟

轻风捻起往事如烟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短暂的岁月里一事无成，不努力，也没有想过要努力，该怎么样的还怎么样。反正我要死了，也不妨告诉你，我其实早就知道这一天快来了，我这些年拖着你一起过着混蛋的生活真是对不起了，我不配当你的朋友，他妈的，我就是一混蛋。”已经是胃癌晚期的朋友A如是说。

我突然想起那年与A一起走过的那条路，于是便又去走了走，在路上，我以为我只有一个人。却不曾想，A也跟了过来，在我的后面，拖着被胃癌摧残的身体。他看起来不像是我们曾经在路上打架的样子了，成熟了许多，也瘦了许多。

“你怎来了？你不应该躺在病房里么？”我对A说到。

“你就想我那么早死吗？医院里太闷了，我已经出院了，想不到吧！哈哈，反正都治不好了，再出来走走。”他半开玩笑地说到。这开玩笑的样子和过去一样，满是不屑的目光与笑容，我也无法想到他当初是怎样练成这一绝招的。“不过我真的快不行了啊！不抓紧这最后的时光怕后悔了。”他又说道。听他这句话却不像刚刚了，如果说刚刚他还是个孩子的话现在已经成熟了。他的脸上有一种伤心的感觉，我知道他有太多太多的理想没有完成，阳光洒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我才突然地发现，原来他真的变了许多。也许他真的不行了。

“还记得么？”他倚着路边满是灰尘的护栏说，“我们当初在这里打架的事，当初我真的真的很想打赢你，却始终打不赢。每次都被你打趴下，求饶。在这条路上，我记得有一次我们正打得开心，一辆车突然飞过来，把我们魂都吓没了。哈哈。”他开心地笑着，苍白的脸又有了一丝红润，不过那红润转眼就消失了，“现在我的魂真快没了。”有些伤感，更多的却是无奈。

我并没有说话，而是注视着A，我相信他还有许多话要说的。

“你还记得吗？我们当初一起被老师罚跪，当初不就是因为下了一盘棋吗？那老师真他妈坑。还有，你记得我以前喜欢的女孩吗？现在已经成人了，越来越美了啊！对了，你还记得……”他一口气说了许多事，直到说到已经咳嗽不止才停下来。摇着头，一边咳一边说出他最后一句话：“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慢慢地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注视着他的背影，像个即将死去的老人身体，弯曲着。大概这也是我最后见他的一面吧！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突然地站直了身体，回过头来对着我笑了一笑。然后硬撑着身体走了。突然间，我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感伤笼罩了我，想必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的坚强。

不知何时，我的眼里已经含满了泪花，我记得住那些如烟一般飘过的往事，我们曾经是无忧无虑地走过的，可如今我们却即将生离死别，想到那些事，不觉有了许多悔意流淌了出来。如果当初我让着他一些，会多好啊！

朋友是我们一生中难以求得的，友情或深厚，或浅淡，或如潮起时波澜壮阔，或如潮退时刻骨铭心。每一份留于心头的友谊，其实只是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故事。A要走，谁也无法挽留。但往事却永远地铭记在了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