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所谓生,所谓活

本文已影响 2.93W人  肖霞

突然间一种慌乱袭来,即使夕阳的余辉还在我的窗台上,透过蓝色的窗帘,投影在浅蓝色的墙上,依旧让我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我想象着自己所处的空间,仿佛是一种悬浮状态,直立的漂浮着,使不上劲,抓不住任何东西,孤立无援。

所谓生,所谓活

想来,这种感受已经困扰了我许久,一种沉淀的过程,逐渐加深,紧实,终究的,刀枪不入。于是,我幻化成了两个自己,躯壳在逐渐的沉淀中与这个世界形成和解,而内心,正在逐渐的疏远这个世界,或者这个空间,再或者,我因为反应迟钝,已经被这个空间所抛弃。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恐慌一直根植于我的内心,像极了一种只缔属于深夜的寂静,暗淡,悠远,不可触摸。

生,应该是一个动词,并不仅仅意味着来到这个世上,而在于整个生命的过程,我们生命意义上的每一次出发,都是一种“生”。每一场经历,每一次成长,都像是初到世间的那声啼哭,带着慌乱与不确定,以一种新生的姿态,恐惧地紧盯着周遭这片陌生的世界,以竭尽所能的分贝,来震慑自己内心的慌乱,与这世界宣战。然我们终究会发现,这种显示自己弱小的方式只能给我们带来一时的安全感,于是我们学会了笑,学会了表达,学会了取巧,学会了主动出击。

该如何准确地表达这一进阶?我想,这便是我们所谓的与世界形成和解。每个人的天赋秉性不同,所以,在这个“生”的过程中,我们会看到不同的世界。只是在这个和解的过程中,是一种痛苦的历练,是一种对自己的否定,是在逐渐的过程中失去体力,淡化意识,从而麻木,以至于我们终究承认是自己弱小,从而选择接受,选择被动的融入当下的环境之中。然我们终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将这归纳为一种平和,或者是巧立名目,称之为境界。我们自诩为自己到达了某种境界,其实这只是变成了一种伪装,一种逃避现状的麻痹,为自己找到一个借口,编造了一幅躯壳,在内心与现状之间,形成一种媒介,与世界亦敌亦友。

其实,真正的恐慌并不是因为某件事情本身,而是因为这个事件变成了导火索,在拉响之后,迅速地炸裂,将我们不愿面对的、或者层层的伪装击垮,让矛盾无处遁形。就好比婚姻本身,初始,我们都带着某种初心前行,然在这一路走来,渐渐地变成了一种责任,再变成一种程序,到最后,变成了一种常态,好比生老病死,犹如一日三餐,变成了必须履行的一种过程。或许我们也曾声嘶力竭的企图改变,可逐渐地,发现这只是一片沼泽,越拼命,便会陷得越深。渐渐地,我们学会了平和,学会了旁观,才发现,其实“生”本就如此,只有安静下来,才能平视,或者说才有可能看得更远,将心底的绿洲逐渐放大,拖拽到眼前,也只有平和,才能让脚底不至于陷得更快,让绿洲逐渐延申,终究铺满脚下的沼泽,沿着心底的绿洲前行。

于是,我们的意识里有了“清澈”一词。我们逐渐的发现了生活的本质,看透了终究会出现的远离,无论是儿时的梦想,还是渐行渐远的亲人,都会在本就脆弱的神经上形成重击,让我们有些许平静的内心又出现了恐慌。可慌乱并不会持续太久,犹如深夜的那杯浊酒,终究会随着晨光的跳跃将昨日的忧郁一扫而光。这是对时光的一种和解,一种对“逝去”的无能为力,一种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生活常态,或者是一种不得不出现的勇敢。终究我们还是站在了晨光之下,徒留影子的追击,逆光而行。

终于的,我们与周遭的一切都形成了和解,看懂了人性,看透了生死,逐渐地抛弃了我们内心不愿碰触的种种,将先前的叛逆收藏,行走于世间。

于是,“生”变成了“活”。而活,当属于一种抛弃,将我们原本所想或者所愿砸碎,重新将生活组装,而被我们弃之一旁的,却正是我们的初心,初到世间的种种。为了活,我们逐渐的将最初的干净与纯粹抛之足底,将之称为成长,称为在这世间行走的依仗。最初对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彼此之间一种相互的信任,一种扶持,而逐渐的,我们会选择性的交友,而在这个选择的过程中,我们会自动屏蔽与之生活轨迹不同的人,向着自己所想要达到的高度攀爬,谄媚。而我们同样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套说辞,称之为抛弃无效社交。而何为有效?便是我们能看到或者触及到的一些诱惑,我们能从自己所选看到将来可能得到的回报。这便不再是最初的“生”,生是我们心底有自己的东西,而“活”,便是一卑躬屈膝的姿态,向世间种种低头。

夕阳已不见了踪影,浑浊的夜攀爬上了我的窗,企图以混沌的方式让我为了“活”而在夜色中沉睡。它当然会得逞,因为我终究只是凡人,即使我能清楚的看透它的本性,却不得不向它臣服。有风,拂动着窗下的阔叶,想来,那便是树的“生”,以一种自由散漫的方式行走它的空间;可那也是它的“活”,注定,只能在风霜中扎根,牢牢地握紧脚下的大地,诚如被人们称为的选择性交友,它必须依仗大地,才能完成它活着的使命。

每个人,都像是一个散漫而独立的个体,可终究,我们都必须相互依仗而活。工作累了,我们可以休息,可以选择自己认为更加舒适的环境,可我们终究都是为了“活”而努力。所以,“生”是理想,是我们抱着对将来生活的期待和渴望,是一种延申,是一面放大镜,将我们想得到的生活无限放大,以此引导我们“活”,而“生”,还应是一种信仰,一种“活”着的精神支柱,让我们在看透世间不完美的同时,依然相信,完美就在前方。

我终究还是在这夜色中选择了混沌,选择了不堪一击,可我终究也是带着“生”的希望,选择相信我想要看到的生活会在前方召唤我;而我也必须“活”着,在一切还没有到来之前,选择与我身边的人为伍,除了过日子,我相信,我们都会秉持最初的“初心”,让每一次的“活”都是为了生。

叶还在摇晃,连同这飘渺的夜,都在提醒我是在活着。当然,我也相信,这夜,又岂不是以它自己的方式而“活”着呢?

可生,依然在前方,在凌晨破晓的光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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