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坐稳琴凳任世界从旁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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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钢琴师》在大陆上映的消息我是从朋友那得知的,彼时朋友正想预定我一起看电影的时间。其实我与那位朋友都曾在网站上看过这部电影,仅我自己而言,就曾看过三遍。

坐稳琴凳任世界从旁经过

第一次看《海上钢琴师》的时候我十七八岁,还在念高中,有一回朋友将我的MP4借走拿去玩,还回来的时候MP4里面多了几部电影,其中就有它。

当时是晚上躺在被子里看完的,眼泪湿了被角。其实那个年纪并不能把电影看仔细,只是看个大概,看到结局只觉得生气,有点惋惜,更多的感觉却说不清。

将近十年过去,坐在电影院看这部电影,本以为自己能看透,却原来仍是不能。如果说,人生中总有那么一些电影,不论你看几遍,都无法用特别明确的文字去形容内心那种起伏不定的情感究竟是什么。《海上钢琴师》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一部电影。

一个不知国籍不具有正规具体身份的孩子,被人遗弃在船上,年复一年都在海上漂泊,而后因为契机成为了一位天才钢琴家。他的世界只有大海和音乐,船偶尔会停靠在不同城市的港口,但是他却从未下过船,一次也没有。

中途他脑子里曾冒出过要下船的念头,他想下船去找那位在船上让他心生朦胧好感的女子。他提着行李箱,穿着朋友送的大衣,在所有船友的注视送别下踏上了下船的板,一步一步向着岸边靠近,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一出“漂泊多年的人终于上岸”的戏码,然而不是。就在他走到板中间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他将帽子抛下海,转身回到了船上。这一转身,就是一生,哪怕后来经历了战争,哪怕那艘船已经废弃需要被爆破炸毁,他都没有下船。

看完电影,与朋友讨论观影感受,说到角色代入,我问朋友:如果你是1900,最后的最后,你会下船还是会选择随船沉没?

朋友答:如果我是他,我不会下船,如果他是我,一定会下船。

竟与我的答案一致。

有些人无法理解,觉得不就是下个船,又不是刀山火海,为什么不能下。其实不是不能下,是不愿下。每个人有自己的小世界,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认知。大海和音乐是他的一切,他无法离开这两者。他的音乐都是在海上创作的,他无法想象,如果离开了大海,他是否还会是自己,音乐是否还会是他内心的音乐。他把世界比作钢琴,把城市中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看成琴键,他说那些琴键没有尽头,那不是他的钢琴,而是上帝的钢琴。他的钢琴,他的琴凳,他的琴键,在海上,在那艘自幼相伴的船上。他不想坐错琴凳,因此他直至死亡都没有下船。正如他所说:“我不能离开这艘船,大不了我可以离开自己的生命。”

有人觉得他愚昧固执,然而我觉得,这正是难能可贵的地方。世上聪明的人很多,机灵会变通的人很多,始终坚守内心的人却很少。你说他胆小懦弱也罢,愚昧顽固也罢,那都是他的特别之处。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是那都是外面的。浮华永远只是浮华,内心深处的东西才是自己该正视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懂得这个道理并接受这个理论的人不多,不是吗?

城市很繁华,城市里有他挂念的姑娘,可是海上才是他能安放那颗心的地方。所以他直到最后的一刻,都只是选择稳坐在属于自己的琴凳上,弹奏出内心的旋律。即便那时候,他的老伙伴钢琴和琴凳已经被人搬走,整艘船已是千疮百孔,破旧不堪。但只要他还在,还与船和大海相伴,似乎时光永远停留在当年,船上人群如织,人们伴着乐队演奏的曲子舞蹈,头顶上水晶吊灯摇曳的热闹时候。

他在船上出生,在船上死亡,世界从他身边经过,他自岿然不动,面不改色。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物,哪怕这只是一个电影角色,却值得我们钦佩不是吗?

生活中,许多人会莫名被一些事所困,爱不得,离不得,却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这样的。

那朵花不属于你,你只是恰好途径了它的绽放;那个人不属于你,你只是陪伴了他人生旅途中的某段时光;这个世界不属于你,你只是好巧不巧地路过了这个世界。

来到这个世界,只有短短数十年,其实从生到死,不同的人不过都是换着方式蹉跎岁月。你的人生怎么过,只要你遵循内心的想法,其实未知的未来,并不可怕。

你要做的,只是找到属于自己的琴凳,坐稳,然后任世界从旁经过。要知道,不论世界怎么变,都不影响你好好享受自己的简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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