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的胆略

北有很黄很黄的信天游，五十年代刘半农整理收集出版《北方民歌集》时，肯定进行了筛选，因此有些很黄的东西拿不到桌面，还是在民间散落。

近日马未都先生可谓胆气十足，在写陕北信天游时，直接拉出“白格生生大腿，水格灵灵屄，这么好个地方，留不住个你”，这是我第一次以文字形式看到的这段信天游。而在十几年前，当有位姑娘唱给我这段歌词时，我竟汗颜顿生羞愧得不敢看一眼那姑娘长的什么模样，之后给朋友们讲这件事时，不敢复述这段台词。而今马先生破天荒地把它晒出来，溢美之词赞不绝口，可谓真英雄也，非假文人。

网上一看，曾经有一位国字辈教授，到榆林指导民间文化发展时听了这段子，气得拂袖而住了宾馆。其实有多少文人当看到陕北黄中带酸的民歌，不由得新生爱慕，但就是不肯说实话，反而诬陷为低俗、下流、无趣，显得他们纯洁而高尚，真不知光明正大为下流还是睁眼瞎说为上流。

真金不怕火炼，由广大人民群众生活中提炼的，深受老百姓爱戴的东西，就是好东西，任何歪曲、污蔑，只能使它加速脱胎换骨，名正言顺，广为传播。这使我想起李煜的《菩萨蛮》，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无论历代有多少文人鄙视它、打压它，丝毫不影响诗词本身的魅力，反而使它更加溢美传颂。

俗，最怕骨子里就俗，敢说实话，把生活的感受用最美的语言描述出来，就是天然的艺术创作，惜古往今来，有多少文人都是在违心地写着作品，有谁敢把自己的隐私写出来，而且写得如此高雅、生动，成为经典，恐怕只有李煜了。

马未都先生是金石古玩专家，非大文人，他慧眼识金，在浩瀚的古董市场，曾抢救、保护了多少珍贵文物，而在文化艺术市场还要他来斧正，实属难能可贵。

2014.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