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村中那片果园儿

本文已影响 4.66K人  靳文亚

老家村中那片果园儿,印象里好大、好深,苹果居多,“小国光”有名,另有“黄香蕉”、“红香蕉”,还有酸酸的“红玉”,口感甚差的“握紧”;桃树次之,当时有“五月鲜儿”、“六月白”;其它的如梨、杏就是更零散了。那是上个世纪“文革”前后,我们中学时代的一个乐园。

村中那片果园儿

那片果园属于村集体,因上世纪五十年代一条半途而废的火车道土地基从中间通过,果园分为南、北两大块。其中有些名字,我只记得有叫“三角儿地”的。那时上学,没有现在中学生这样神色匆匆,就将所有的贪玩甚至违纪统统都当成了合理。当时,能在大队里打临工的,每天10分,阴天下雨都有,绝对是不错的差使。没注意看护果园的人从什么时候叫齐上班,只知道开始偷“黄香蕉”,我们叫它“谢花儿甜”,那地犹就如鬼子的碉堡,果园的小屋便有了故意的咳嗽声。一间小屋至少两个人,有责任区,吃饭要替换,晚上他们拿着三、四节的大手电神奇地晃悠。果园的四周是围起来的,有的种有花椒树,铁蒺藜网遍布,有的地方还挖了些陷脚坑。学语文涉及过封锁沟,我就会联想到这片果园儿。

我是在邻村上的初中,两年间经历了反走资派、歌颂黄帅、天安门事件、领袖逝世、粉碎“四人帮”等事件。我们步行上学,每天与这果园擦肩而过,知道哪个地方好钻进去,哪个地方容易撤退,哪个地方的苹果好吃。我因年小不敢冒险,那时充其量只是个协助放风、进去偷摘也战绩不佳者。有时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让一个人佯攻造声势,调虎离山了,大部队开始出手攻击,等看园人反应过来,任他大喊大叫,口出粗话,我们手脚利索,很快逃之夭夭。看园人有拾捡树上“风落儿”的任务,就是树上落下的果实,需收集起来,要统一弄到大队牲口棚出售的。大凡看园的人,要是只吃,他会给你的,吃个够也没问题,拿几个也不算什么,但往往催促你赶快离开

不过这个规律让我的同伴利用过,有一次他蹑手蹑脚去看小屋里的动静,原来是看园人脱了短裤再捉拿虱子;对方惊呼,我同伴急中生智,答“想吃个苹果”,对方穿上,慷慨相送。不过,一会儿他追赶的偷苹果者,就是我们这一拨儿。

真正死乞白赖棒槌脾气疯追的是少数,大多只是“吓跑”了事。尤其是夜晚,看园人以少对多,以明对暗,怕外面人暗算,虚张声势瞎咋呼的多。我们曾设计过“陷脚坑”,选择我们撤退的道路,挖一坑,上浮树枝烂叶,盖上土坷垃,可惜看园人没上几次勾,没追上来。看园人有部分属于村里被照顾者,有的实诚,气一上来死认真,设空城计,抄后路,但我们大多能化险为夷,个个算得上飞毛腿儿。我经历过几次危险,其中一次被迫跳下十来米深的的土堑,好在没蹲坏脚。我最多只能摘回六七个个,有的却能摘十来个甚至二十多个,是充分利用了袖筒、背心。

那时也知道果品打过药,用手擦擦就吃,说不清的好食欲。论口味,“香蕉”是上口,有香味;“小国光”好储存,很清口。有时吃不了可以暂时放置在一个隐秘地方,过后看果园的和我们走个对面,好像他抓住了什么把柄,说我们不学好;我们当然提起裤子不认脏,一跑了之。也出现过“被捕”的,小孩眼泪巴叉,大人出来打保票,最后也就宽大处理了。

小孩吃几个那不是最气人的。后来才知道,社员们偷有专业的,拿小口袋上树,一晚可以往返几趟。便传言村中看青者,翻出某户的小板柜里都是苹果。有一个生产队的牲口棚就与园林一“墙”之隔,晚上,农民要到那里记工,占了“天时”、“地利”,偷摘苹果什么的就是家常便饭了。

1977春至1979年7月,我在本公社上的高中,那时尚无远大理想,同学们依旧玩兴不减,过道儿摘人家的枣儿,到果园偷袭了再走。1979年高考后,我的同学有一个是我本家的一个叔,曾在果园看园,我们几个去找他。他正温习功课,准备落榜后再补习。他说:想吃喽你们就过来,我给你们摘好的。次年高考,果园也没有给他带来好运,他后来当了一个很能干的农民,收入不比我们少。

我们同学后来没出偷窍犯罪者。因为改革开放,村里的果园被一次次承包,现在已被农户分割占有了,建有住宅的不少,曾经兴旺的果园,苹果树已砍完了,桃树、柿树还有一些。孩子们不再冒险去偷摘了,他们不需要了,也对半生不熟的果子不感兴趣。一晃,30多年过去了,我们当年的同学聚会时还笑谈这些充满惊险和喜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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