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答

提起问话与答话，真是有意思的很。有些地方的人情不实在，从问话答话里就看得出。比如说，你去他家串门，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吃饭了没有”你以为是关心你。此时，早饭已过，午饭未到，随口答道：“还没吃”他立即表现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都啥时候了，你还不回去吃饭，真有饿受，也不怕得胃病。”你要是回答说：“吃过了”他马上就会埋怨你，真诚地指责你虚假，不实诚：“怎么到家来，还吃了饭来，怕我管不起一顿饭？”你看，怎么回答都不行，都是你不对。其实他就是不想管你一顿饭。这还不算虚假，咱们关中府地，有些人更“鬼”永远甭想跟他问出实话。你看见他从远处走来，便上前与之打招呼寒暄几句，问他到哪达去？他回答，到外头去。问他干啥去？他回答，有点事。这明显地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他去弄啥。这正和古人的绝妙之语有点相同：“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呵呵，切不说这些，就拿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来说吧。记得儿时，就这样问过母亲，而母亲回答的却是这样的：“你呀，是那年一对要饭的两口留给我的，当时，看他们可怜，又见你白白胖胖的，看着可爱，就把你留下了。”后来，才知道这都是骗我的。又如，另外一个小孩问他奶奶：“我是从哪来的？”奶奶的回答：“孩啊，你是那年发大水，你妈和你爸从河里漂来的木盆里捡回来的。”而这些回答，做孩子的当然是不会信了，可又找不出来问题出哪了？为什么当大人要隐瞒一些事实呢？直到有一天，一个小男孩随母亲去串门，正好遇到一个年轻的女人临产，那时，农村里没有医院，更没有卫生所了。男孩的母亲赶紧去找接生婆，待接生婆来的时候，小生命的头已经露了出来，等众女人忙完时，才留意到还有一个小男人在旁边看着。后来，有人问小男孩，你从哪里来的？小男孩回答，是妈妈从屁股拉出来的。我看见了。当然，这不是确切的描述。人们有意的回避一些事实，正是给自身找麻烦。就算现在的学校里，有讲生理课的，那也是个笼统的概念。以至于还有不少的少年男女在摸索中了解异性，尽管是现在的传播媒体多了，如书本、电影、电视、互联网都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可是对于性问题，以及关于性的一些人伦道德问题，还是没有个具体的交代与论述。我有时就在想人们到底敢不敢“说真话”至少在孩子问父母“人是怎样生出来的”时，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如鲁迅先生那样，一家三口，赤裸着坐在浴室里，指着“那话儿”，给孩子讲性交，讲怀孕，讲生育。我也曾问过周围的朋友敢不敢像鲁迅那样真说真做。朋友笑着直摇头，说当初住房紧张，一家三口睡一张床，晚上想和老婆亲热一下，得等到孩子熟睡了，蹑手蹑脚，屏住呼吸，做贼一样。有一回动静大了一点，孩子被惊醒，一骨碌爬起来直喊：“地震了，地震了，床在晃。”也有朋友说，现在孩子成熟早，什么都知道，上幼儿园就交女朋友，用不着问父母，电影呀、电视呀、天天都在给他们启蒙。奇怪的是，回答者不敢说真话，反而怨提问者怎么会提这样的问题，学坏了，怀念头，弄不好脑袋上会拍你一巴掌。学问，学问，人对世界的认识，是从“问”开始的。想要“学”就得“问”想学到真东西，就得提出真问题。简而言之：“学人不疑，谓之大病。唯其疑得破即为悟道。”

文——王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