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出行,从冬走到夏

本文已影响 1.63W人  禹微言

每年的正月初六,是出行的日子。这几乎已成了惯例。目的地,广西北海。

出行,从冬走到夏

因为怕麻烦,不愿多带赘物。衣服一再精简,连平素不曾摘下的帽子和丝巾也割爱被留在了家里。就这么瑟缩着,出门了。因为有雾,汽车晚点。在许昌豪华车站,黑压压等车的人群,脚下堆放着大包小包,不停地晃动着发冷的身体。

终于等来了汽车,也盼着了一个温暖的地方。我们一行八人,H是个爱说话的人,上车就嚷嚷着让大客司机打开暖风。我选一右侧临窗的卧铺躺下,方便欣赏沿途风景

车子驶出了满目招摇的广告围城,离开了繁华的城市,便耳目清净了。慵懒的我听着H风趣幽默的谈话,闭目微笑,睡觉。躺在由别人驾驶的车上休息,不问前路风雨,不虑前途拥堵,真好,真是一次休闲旅途。

路旁的行道树,随着车子前行,后撤得太过匆忙,总不及细看。但稀疏的枝条,眉目清晰,一个接一个的鸟巢,都还是看得清的。

鸟巢大多是在几根粗枝的交叉处,支支楞楞,用细细的树枝搭建。大的鸟巢有二尺多高的样子,壮观得令人吃惊。还有一种非常精致的鸟巢,包裹了树枝。乍看像一只椭圆形的枯瓜悬吊在那儿。有的上面还翘起两片屋檐状,似是瓜的两片叶子。黄白泥色的外表,略有麻布纹理。不知是何鸟衔何物所建。

看着看着,就想起雪小禅《风中的鸟巢》。她也那么喜欢,喜欢到想做一只冬天的鸟巢。我也喜欢,但我尤爱冬天的树木。简单,直接就到风骨裸露。比起枝繁叶茂,它们有更多自由呼吸的空间。以枯黄、焦褐、铁黑、骨白这些不同的颜色,秀出经冬锤炼过的不同血质和性格。单说那些铁黑的树木,刚性古朴中不乏折曲妖媚。让人想起杨丽萍的《孔雀舞》,用纤指长臂上各关节的折曲变化,进行灵动的语言阐述。这些树木有魔一般的魅力,猝不及防灵魂就被入侵,心甘情愿地迷失在它们的魔境里。

“无论睡在哪里,它们都睡在风里。”鸟巢是,树也是。而这些骨质的美感,只有在冬天能欣赏得到。所以,更喜欢疏落的冬天。从河南看到湖北,从湖北看到湖南,看不够。而对那些满身葱绿的树木,却不屑一顾。湖南是一个过渡地带。最初只是偶尔的青绿点缀,后来便是漫山遍野的绿了。

晚上九点多,车子下高速驶进了一个停车场。一个手持话筒的车场管理员,霸气十足地指挥车辆停靠。停车场已停有十几辆大客,石子铺就的坑洼地面上遍布水坑儿,干净点的地面上站满了等候上车的旅客。因为客车司机给这里的餐厅送来了一车一车的顾客,他们的餐饮是免费的。而对这些乘客们,就没那么客气了。一元钱的矿泉水卖五元,一碗二两的面卖二十五元。所有的饮食价格通通翻倍,宰你没商量。乘客们此时成了弱势中的弱势,被一些潜规则逼得低到了尘埃里,连大声说话都成了一种冒犯,真真感到了人性的悲哀。倒不如一只风中的鸟巢,自在逍遥,孤傲清高。

第二天,车子刚入广西,车内的人就已脱得只剩下内衣了。而我们的内衣都是里面带了层绒的保暖内衣,真可怜,再脱就只剩下内裤了。大家强烈要求司机开空调。司机无奈地嘟囔着,来时开暖风,现在又要开空调。打开空调后,司机忽然离开了驾驶座,另一名司机迅速坐了上去,这期间车子一直在行进中。对于这种无视生命的换班方式,乘客们虽心怀不满,却没人吭声。这种具有毁灭性的沉默,是大众化的中国式暧昧。

下午五点十分,车子驶进了南宁站。一个手持六点钟越南河内火车票的中年男人,第一个抢着跳下了车。我们要转车到北海,只能买到下午七点十分的票。在站外找一通风的树荫处凉快起来。路旁的绿化带里,红黄紫白各色鲜花正争奇斗艳。穿着夏裙凉鞋走来走去的南宁女人,直白地告诉我们,南宁已进入了夏天。我们这群带着中原深色烙印的人,像一个个活古董。互相笑谈着各自出门带的最薄的衣服,竟然都是保暖内衣。

去北海的大客开着空调,舒适惬意。H是个活宝级的人物,在以别人的口吻给家中的老婆打电话调侃之后,仍感寂寞。说:“这里有点歌台,两元一首,点什么就唱什么。”好奇的W点了一首汪峰的《怒放的生命》。H放开歌喉唱了起来,惹得一车人爆笑。原来是H本人唱歌,不过唱得还真好。唱完一首不尽兴,又自顾自唱了几首。然后对W说:“你欠我的钱,先记账上了。”一路欢歌一路笑。H大赞了司机的车技后,司机把车开得更加畅意。最后进站,车子划了一个完美流畅的弧线,结束了本次旅程。

走出北海车站,虽是晚上,仍感热气熏蒸。北海,早已敞开胸怀,以比南宁更高的热情来迎接我们。

随后几天,先后开车到了西南和东北。贵州,阴雨绵绵,山黛花灿,春意盎然;辽宁,日照朗朗,寒风凄冷,冰雪未融。不禁感叹:大江南北春不同,山海关外寒尤重啊!

2015/3/5于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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