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盛在碗里的岁月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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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寒的早晨,晨练回家,老伴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炒米荷包蛋端上餐桌。放上半匙红糖,闻一闻香喷喷,吃一口甜丝丝。冬天的每一个早晨我几乎就是这顿早餐,因而被孩子戏称为“老爸刚性的晨餐”。孩子们戏笑归戏笑,其实他们比我还喜欢吃。据我所知,吃这炒米荷包蛋的范围很小,只是流行在县城东边的几个乡镇,以至于小得在我县地方小吃名单上都寻觅不到它的名字。

盛在碗里的岁月时光

其实,这炒米荷包蛋是以前我们老家待客的一顿“大餐”。过去生活困难,能吃上这顿饭的只有两种人:第一次登门的女婿和坐月子的产妇。其他人大概只能逢年过节吃上一碗解解馋。以至于连女婿是怎么回事都弄不明白的孩童时代,我就盼着能当上女婿,吃一吃这顿“大餐”。美梦成真已经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第一次到老伴家,当时健在的岳母,亲手端来这香喷喷的炒米荷包蛋,至今记忆犹新。据说产妇吃炒米荷包蛋身体恢复快。到现在吃的东西花样繁多,炒米荷包蛋依然是我们这儿产妇的“留守”早餐。

记忆中,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之前,农村饥饱还没有解决,母亲平日省吃俭用,春节前用省下的瓜干换来糯米制作炒米。制作炒米非常讲究,母亲先用簸箕扬干净,再把碎米挑出来。晚上把大米浸泡在水中,早晨泡透后,淘洗干净捞出来晾在铺好笼布的桌子上,还要时不时翻动,一直晾到米粒相互不沾,晾不透炒时会粘锅,这道工序全凭经验。炒米时烧火翻米都有技巧。火要用小火文火,火太大米会炒糊,翻动太慢也会炒糊。

一锅米炒下来,烧火的和掌勺的都是一身大汗。每次望着炒好的黄灿灿的米,母亲都是会心一笑。把炒好的米凉透后,密封好不会变味变质,能年头吃到年尾。熬炒米荷包蛋也有技巧,第一次烧开锅后要先关上火,等锅中米水不翻滚时打上鸡蛋,这样鸡蛋放在碗里不会散好看。然后再用小火将锅烧开闷一闷。等打开锅盖时满屋飘香,食欲早被勾起。我结婚后炒米的事就有媳妇和母亲包了。刚开始媳妇烧火母亲掌勺,不知啥时,我发现对制作炒米非常讲究的母亲烧起了火,媳妇掌起了勺,我才突然看到母亲满头的苍发,母亲变老了。

后来,媳妇变成了老伴,儿子长大了,第一次把媳妇带回家,当了婆婆的老伴,心里像喝了蜜,从心里向外甜。儿媳妇是外地人,老伴给她吃的第一顿早餐就是这炒米荷包蛋。虽说是第一次进门,儿媳妇看到这碗诱人的炒米荷包蛋,还是给人一种饥不待食的感觉。饭后,老伴问儿媳妇这饭如何。儿媳妇甜甜的说:“妈,这碗饭闻起来香,喝起来甜,米酥酥的,鸡蛋软软的,放下筷子,唇齿生香,吃了就忘不了,没想到莒南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听了这话,老伴都乐晕了。

再后来,有了孙子,大概是潜移默化吧,小孙子也喜欢这碗炒米荷包蛋。吃饭时老伴总喜欢对小孙子唠叨这炒米荷包蛋久远的过去,以致孙子竟给这饭起了个“女婿蛋蛋饭”的名字。想吃时就喊“奶奶,吃女婿蛋蛋饭”。有次,孙子哭哭闹闹,怎样劝就是不听,我灵机一动,小声对孙子说,奶奶生气了,再也不给你做“女婿蛋蛋饭了”。立马见效,小孙子一手擦着眼泪一手牵着老伴的衣襟说,“奶奶,我听话了,我听话了,我还要吃奶奶做的‘女婿蛋蛋饭’”。看到小孙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全家人再也绷不住那假装的满脸怒气全大笑起来,笑声也似这炒米荷包蛋,香香的甜甜的……

(原创作者:雪落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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