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故乡

夜深了，我迷迷糊糊地的出现在青山绿水旁，正东张西望地寻觅回家的路。眼前，这条路应该是小时候经常走过，可现在似乎有点不像，没了断断续续的青石板，全是平平整整的柏油路。小轿车、摩托车、公交车在身边穿梭，我的腿该向哪里迈步，真的有些迷茫。不远处有个村庄，好像是我们村子的近邻，村子还是那个模样，却从泥胚草房变成了白墙瓦房。走上前去问路，遇到的好像是小学时候的同学，不敢确认，他指指东边告诉我，那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脚下的路没有了儿时的泥泞缠脚，当然也就缺了点野草的清香。在熟悉的菜园西边的竹林旁，侧耳倾听，被秋风吹响的竹梢，发出清脆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注目眺望，池塘里的圆月倒挂在竹影下，满塘的星星闪闪着，与月影在塘面上结伴，远处夕阳西下，一波接着一波的麦浪随风飘逸出诱人的馨香，一只燕子停留在屋檐上。

都说江南是水乡，可我的脑海里却常常出现两座山影，东边的山影在湖面上拔起，与水接壤，汪洋中芦花在荡漾，青蛙在歌唱，黄雀在芦荡中做迷藏，都是我熟悉的景象，这座山似乎陌生又似乎熟悉，小学春游时好像登过那座山。西边的那座山在路边矗立，上面石头叠着石头，只有石缝里透出几缕青丝，上中学时，每周要经过一座山，难道就是它?可那时觉得山很高很险，眼前那两座山怎么又矮又小?奇怪吗?想想也不奇怪。小时候的那些草屋平房，现在都已变成了两三层的楼房，而山并未见长，看上去就好像矮了。见过许多高山峻岭，再看这江南的丘陵，不就像一个山坡一样。其实人长大了，看小时候的东西，似乎什么都变小了。

懵懵懂懂又站在一条河边，南面是一片汪洋，小时候曾经放牛、摸鱼虾、挖野荸荠的芦荡上，现在是许多个连片的养鱼塘，养鱼人的小屋上还晾晒着渔网。北边是一片油菜花的海洋，金黄色的花朵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似乎在欢迎抑或是鼓掌。我一会儿向南看看，一会儿向北张望，也不知道先把哪里来欣赏。祖坟上有袅袅苍烟升起，我轻轻拨开油菜花梗，慢慢向那里走去。

(2017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