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莲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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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荒居南有两个小池,面积大约5㎡深1.5米,因以前种袋料香菇用过,现在废弃了。虽上面已经坏损,但下面还是好的,那些悬浮于表面的东西总是先废。我于是就弄了几只莲藕种上,第一年没成活几只,我想这主要是没人管理所致。

莲池记

老婆说,是莲藕的品种不行。我用的是本地品种,怎么会不行呢?因为成活太少,冬季我没有挖它。第二年,它们自然长出许多莲芽。老姨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好些洋藕,他又亲自给种在池子里,眼看过了立夏,我的本地莲藕长出许多莲叶来,而那些洋品种依旧没有动静,过了小暑,还是没有发芽,老姨觉得奇怪,下池一摸,洋品种莲藕全烂了。弄什么东西固步自封固然不行,崇洋媚外就更加凄惶。洋这个东西,也有个水土问题,不是什么洋玩意,都能够在我这三荒居里开花结果的。

本地莲已经长出十许杆荷。叶片完全舒展开来的像个碧绿的盘,更像莲为自己遮阳挡雨的伞;未完全展开的,叶片儿深绿,两边卷曲着对称地卷向杆心,如同女人的发髻,羞羞内敛。细细看来,的的可爱。还有两三支,刚刚露出水面,翠绿柔嫩箭也似的,欲谢水而去,恬恬的梭镖尖上,虽少了红缨,然一片蝶立在那儿,更给三荒居主人几许慰藉。

从地里归来,太热太累,就坐在大板栗树下,小小的莲池旁边,吸着烟看那些荷叶。荷叶一动,我的身上就有了凉爽的感觉,当她们愈舞愈热烈时,我的身上也就越发舒爽起来。风是看不见的,但我的荷是通灵的,她们知道主人此时此刻的最需,所以她们一旦妙曼的舞动的时候,我的身上便有说不出的爽快,心里陡长几许安逸,眼里尽是美丽的婀娜。

于是劳作归来,或是域外传染不快,抑或无法意料的鸡毛蒜皮踊至,我都会在荷池边呆一会,天见蹊跷,只要我往她们身边一坐,随着她们的曼舞,我的那些不虞的情绪就悠慢地消弭了,人也随之归于平静,我对这一发现十分得意。有时天依旧那么热,太阳还是那样炽烈地燃烧,空气凝固荼毒,而我坐在莲池旁边,似乎没有多大的察觉。心景是恬淡的,世俗就难于起作用。

慧能大略就是如此成佛的。而成不了佛的好些人,囿于大千诸种孽根难以根除,但对荷却情有独钟,爱得死去活来也不达意,非弄出好些文字留下来不可,这样在中国这个文明古国里,就产生了“荷文化”,三荒居主人今天也来在这块地里灌水。

三荒居主人居在俗世,就一定有俗活,晨兴理荒秽,向晚荷锄归是经常的事。虽如此,依旧让那些俗田草盛豆苗稀,他好一段时间为此沮丧,后来读陶,方才会心一笑,盛就盛吧,稀就稀吧,我天天锄便是了。

锄累了,坐在莲池边,不问三荒居外,不看晨曦夕阳,不闻车马喧嚣,可能的情况下,剥些豆,贾杯酒,坐他个地老天荒。时人不知余心乐,有窃窃私语传来,这人那么点年纪,就老年痴呆了。是的,三荒居主人自打通晓风月起,就有些痴呆,现在只不过是逾老逾呆了。

偶一天,暴雨骤至,把个三荒居一时间洗得干干净净。雨住,主人又来到荷池旁,有一丝清香弥来,主人寻香而至池边,轻拈碧伞,一支芙蓉在伞下嫣然呈现。主人没有惊讶,他知道这是水到渠成之事。

蹲下来,取出手帕,用劲地猛搽了几下鼻子,然后轻轻的移上去,在离芙蓉数寸处停下来,鼻翼慢慢扇动,良久不舍离去。至夜,狂风大作,主人惊起,拿了手电看荷,见覆荷被风吹破,芙蓉吹开,现出些蕊来,两瓣花片吹落于池水中,主人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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