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抒情散文

边走边遗忘,且行且珍惜

本文已影响 6.35K人  烟雨孤行

在每个人的一生中,会不可避免地,面对“最后”这个词汇。

边走边遗忘,且行且珍惜

最后一次脆弱,最后一次哭泣,最后一次相遇,最后一次走进某个人的心里,最后......最后这两个字,每当提起它,多多少少会觉得里面包含着几多伤感情绪。

像一片秋天的叶子,坚持到最后,载着一段泛黄的记忆,消失在秋风里。它飘落的痕迹,形成一道决绝的风景。

无人欣赏,无人看重,我自芬芳。在姹紫嫣红的春色里,根本不会有人对一片叶子有太多的在意。万花丛中,色彩缤纷的世界,它只不过是最平凡、最普通不过的那一个。

但到了秋天的时候,林寒涧肃,万物凋零,叶子终于被人们留意:你看,在肃杀的秋景里,原来一片叶子也可以那么美!不过这时,叶子的生命已经步入尾声——将跟随几滴打湿在身上的冷雨,悄然而去,带走一个季节的轮回。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最初时,我们根本不会顾及在意,但往往到了最后时刻,等一切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才真正得开始留意,想起。

喜欢日落和黄昏,也是出于这样“最后”的一种情节。

一天的光景即将消失殆尽落幕的时候,这时的日落与黄昏,总是美得让人惊喜。再有缕缕炊烟,轻轻晚风与暗灰暮色的渲染衬托,更是将寥落的氛围增添了一层凄凄之美。但,眼下一切都要结束了——夕阳远去,黄昏远去,夜幕降临。任你对流逝的光景落寞中纵有不舍,也仅仅是,只剩下了淡淡的回味。

仿若我们上学的时候,无数次想要离开校园,希冀摆脱无休止的作业和考试,渴望到外面的世界去,渴望自由,但当你熬到了毕业季,最后一次坐在空荡荡的教室,想起与这些年相遇的老师、同学们说再见要告别的时候,你又万分得不舍,怀念过去,伤感起来。

终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最后一次”降临到了生活中。往往到最后我们发觉开始失去时,才懂得了珍惜。

梅艳芳在最后一场演唱会上,穿一件婚纱,唱《亲密爱人》,唱《一生爱你千百回》,唱《夕阳之歌》。她问观众:“我穿婚纱好看吗?可惜,这不是属于我的婚纱。但是我有你们的爱。经将遗憾填补。我嫁给了音乐,嫁给了你们。”

到这时,许多观众已经忍不住掉泪了。当时的梅艳芳,已经是癌症晚期,“最后一次”在她的生命中薄情地向她靠拢,摧残着一个坚强、热情、乐观、善良、勇往直前的女人内心世界。作为观众,他们心疼眼前站在舞台上的这位女人。

最后一次,总是伤感的。有些时候,连“最后一次”这样的一次机会,上帝却不一定舍得愿意会给。

“没有在深夜痛哭的人,不足以谈人生。”这是出生在山东菏泽市吕陵镇的高秉涵先生,回忆他人生几十年来的经历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1948年,高秉涵因战乱告别了故乡和母亲,跟随日薄西山的国min dang 败军和漂泊的流民南下逃难。临行前,母亲告诉他:“不管怎样,要活着回来。”

第二年10月,高秉涵在福建厦门这个地方,登上了最后一班开往台湾的军艇,离开了大陆。

这一年,他只有13岁。他完全不会想到,与母亲的这一别,将会成为永别,变成终生的遗憾。

后来他在台湾长大,读了大学,毕业后又考取法官,建立自己的工作室。

任职法官期间,他处理过这么一件案子——一天夜里,一位在金门岛上值岗的国军士兵,抱着一只轮胎跳下海,试图偷偷游到对岸的福建厦门老家,去见他朝思暮想的母亲。

但是最后士兵并没有成功,他因迷失方向又漂回金门。按照军事法令,士兵将被处以死刑。

他太理解士兵想家想念母亲的心情了,可是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他却无能为力。

临行前,高秉涵与士兵相见。答应他,有朝一日,把他的骨灰带回厦门老家,还给他的母亲:活着做了游子,死了不做游魂。

回家,路在何方?高秉涵自己也不记得。他忘了已经多久没有见到过母亲了,不知道何时能回故乡,何时能再见到母亲。“想妈妈”,是他入台后最大的乡愁。

1979年,高秉涵写了一封家书,几经转手,跨过三国,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将家书移交到故乡亲人的手中。但那时,他日思夜想的母亲,刚刚离世不久。母亲等啊等,没有等到她的孩子回家,甚至中间没有任何一点孩子是生是死的消息。

1991年,高秉涵终于回到了阔别四十多年的故乡——离开时,尚为少年;归来时,已年过半百。他跪在母亲坟前,失声痛哭,久久站不起来。他哽咽地说,今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没能亲眼再见娘一面,未能给她端杯茶一尽儿子的孝道。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遗憾,必将贯穿到抹之不去的一生中。

那时,我住在离公司两个小时车程的远郊,经常晚上加完班后,狼狈地去赶末班车。可有时候能赶上,有时候却错过。错过了,就骑公共自行车回去。

走过不再喧哗的街道,冷冷清清的市场,已经打烊的酒馆,尽是孤独和落寞。还有身边无法排解的抱怨。途中一道道从眼底飞速掠过的风景,像是因为没有抓住“最后一次”机会,而受到的命运处罚。

也曾试图和时间赛跑,渴望年少有为,在青春正好的年纪,抓住机遇,拼尽全力,好好回报家人。但自己挣钱的速度,仿佛永远赶不上家人老去的速度。

“你现在一定很不容易吧!”一位身在县城的公务员朋友,有些感慨地说。

“不容易?成人的世界,有谁是容易的?......”

电影《当幸福来敲门》中,主人公克里斯被叫去办公室,与其中一位领导发生这么一段对话。

“克里斯,衬衫很漂亮。”

“我觉得,今天应该穿衬衫来,最后一天了......”

“明天接着穿好吗?因为明天将是你的第一天。如果你想在这里做经纪人的话。”

克里斯听带这句话,眼含泪水。

那时,他已是一位穷困潦倒、老婆离家、流离失所的落魄业务员。他向死而生,通过自己的艰苦拼搏,最终经过了考验期,成为20个精英里唯一被留下的那个胜出者。

他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迈向新的高度,更广阔的天地。

他用他所有的努力 ,把最后一次变成了自己人生的重生。

每个“最后一次”的背后,一定会有一个浮浮沉沉、不为人知的故事

虽然错过了末班车,但我们一样可以选择其他方式到达目的地。虽然岁月老去,但我们可以竭尽所能努力逆天改命,与命运抗争到底。

最终的最终,我们都将学会珍惜。

也许正是因为“最后一次”,在这个浮光掠影、边走边遗忘的世界,我们才逐渐理解珍惜,懂得珍惜,学会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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