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抒情散文

老山,英雄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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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山,英雄的山

老山,英雄的山

我一直有一种老山情结,那是一个关于英雄的梦,一直盘桓在我的胸腔里,脑海中。

终于,上月24号的老山之行,圆了这个梦。

英雄地

车驶离文天线,一路盘山而上,我的心里就渐渐地激动兴奋起来,那颗朝圣般的心砰砰直跳。

放眼望去,老山这个英雄之地,远的苍翠绵延,稍近的壁立千仞,以“拔地通天之势,擎手捧日之姿”巍然屹立在祖国边陲。云缠雾绕,岚烟在怀。你不得不慨叹:“方古此山先得日,诸峰无雨亦生云”。

我们的车盘旋在巍峨的云峰上,午后的太阳朗照着,霎时峭壁生辉。转眼间,脚下山林云消雾散,满山苍翠,与笔直雪白的悬崖相互掩映,更显群山的高大崔嵬,肃然冷峻。

透过车窗,只见道路两旁,满是当年反击战留下的痕迹。那一座座刻着大大的黑色骷髅架和“雷区,禁止入内”警示语的石碑,不断出现在我们的视野,显得尤为醒目,也令人心惊胆战。警示碑后面,是茂密的丛林、草丛和灌木,地上特别的潮湿,没有留下人走过的痕迹,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而越接近老山主峰,这样的警示碑就越发多了起来。

在这里,山已经抖掉了草地和花朵,只剩下芭蕉做衣服,巉岩作宝石。在这里,大山把荒芜渲染成了肃穆,把娇艳换成了冷峻,寂然地守护着孤独的希望和忠勇者的英魂。

到了老山主题广场,我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直奔主峰而去。

从老山主峰几个字下面的正门到主峰,建有223级台阶,寓意我军为争夺此峰已牺牲223名将士。台阶两边是用石头水泥砌成的战壕,有一人多高,走一段就有单兵掩体,战壕和掩体上都用波纹钢盖住。掩体基本保持了原貌,里面有弹药箱、电话、钢盔、步话机、小八一电台、煤油炉。我每到一处,都会钻进去体验体验。弹药箱没有真的子弹,也没有枪枝放在那里,一些空弹匣锈迹斑斑,这应该是战场的遗留。估计当年的战壕全是土质的,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战壕外,就是莽莽苍苍的楠竹林,无言傲立。

一种悲愤之情自心底升腾起来,大家可以设想一下:一个吃着你的饭用填满你支援的枪弹的枪炮口对着你的时候,你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英雄气

在这屏障一样的地方,在这历经过十余年炮火洗礼的地方,在这个埋葬了无数忠骨的地方,英雄气汇,荡涤寰宇。

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透出英雄之气,它们让你戚然、凛然,傲然。豪气在胸廓里奔突。这股浩然之气,与山谷里迷蒙的岚烟、山腰上如棉的雾霭、山巅上轻盈的流云一起,轻轻拂过你的脸庞,不知不觉间进入你的眼帘,沁入你的心海,直至占据你的脑海,永远挥之不去。

在这里,没有一阵蝉鸣,没有一个小动物出没。只有潺潺的水流,从山顶层层飞泄,每一滴溅落的水花,都让你感到气清神明。感到身处和平时代的幸福,感到祖国强大后挺直腰板的底气十足。

于是,仿佛间你听到战火硝烟中气壮山河的声音: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枪林弹雨间,一股股英雄气贯长虹,又慢慢回落,亲近这片热土,在每一滴水里相融,在每一片叶尖聚集……

记得那天朋友们多次劝我照照相留留影,我总觉得在老山英雄们的面前,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和卑微。架不住朋友们一再相邀,便在“固边强国”这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前拍了一张,感觉自己也得到了这股弥漫于天地间的英雄气的眷顾,已经脊梁挺直、顶天立地起来。

朋友,如果你来到老山这里,无论远眺还是近观,都无一例外地会感受到这股直冲霄汉的斗牛之气,并情不自禁地对它顶礼膜拜有加。

英雄泪

如果你因此就把参加自卫反击战的每一位英雄们都仅仅视作铮铮铁骨的硬汉,你就错了。

他们,也有芊芊情结,也有柔情满怀。

在战地博物馆里,你的心会被一种悲怆情绪感染。你看看那些家书:亲爱的父亲母亲,明天战斗就要打响了,我遵照您的教导,报名参加了……如果我回不来了,请您放心,您的孩子没有给您丢脸,为了边疆的安宁,为了祖国后方的和平,我已经准备好了……还有那些情深意重的情书:兰,明天战斗就要打响……如果我回不去,请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好好地幸福生活下去……这些书信,虽然笔触有的稚嫩,有的刚健,有的质朴,有的细腻,有的一笔一划,有的行云流水,有信笺写的,有练习本写的,但均有些斑斑印渍,似有泪滴滚过,我们完全能从中体味到他们的绕指柔情。

此时,我情不自禁地就在脑海里勾勒出下面的特写:老山主峰上,狭小的猫耳洞里,一个又一个小小的身影就着月光,在钢盔上、弹箱上一边写写停停,一边用手不时地拭着眼睛,有时甜蜜地憧憬着,有时幸福地回忆着。而次日,就是炮火轰鸣、血雨腥风,芭蕉叶在弹雨中一丝丝地翻飞……

这个时候,《血染的风采》的音乐在耳畔流淌起来,我的心被温柔地扎了一下。据说他的演唱者徐良,当时是西安音乐学院四年级的学生,他不仅是这首歌的演唱者,更是这场战役的参与者。徐良曾经坚守的阵地,代号叫左6,他居住的猫耳洞狭窄得连坐直了身体的空间都困难,更别说距敌军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时刻冒着被枪炮袭击的危险,他跟战士们就是在那种环境中,死守着阵地,一天天过着生死临界的艰难日子。1987年,徐良出院了,他空着一只裤腿回到前线,回到战友中间,与他们执手相对,无语泪千行,并把战友王晓棠赠他的一首歌词递给老乡梁子:“把这个送给你,我想对你说的话都在这首歌词里。”

老乡啊老乡,亲爱的老乡,只要有了心腹事我总想对你说,开心的事,伤心的事,说来都格外亲,因为你是老乡。

老乡啊老乡,诚实的老乡,只要有了苦差事总是你相助,泥里行车,雨里挑担不靠你又靠谁,谁叫你是我老乡。

老乡啊老乡,知心的老乡,想起你老乡我心里暖洋洋,若问我山南海北老乡有多少,五湖四海炎黄子孙都是我老乡。

想来此刻又是两眼泪汪汪了。

这就是英雄之泪,对强敌,决不轻弹;对至亲挚爱,恣意狂泻!

难怪,一登上老山站在音乐广场我就会被一种悲怆又温暖的情绪所左右,原来是受这种英雄泪的驱使。《两地书母子情》《再见吧妈妈》这些歌曲,应该也是在感受到他们的这一串串英雄泪后写成的吧。

英雄聚

老山是英雄地,荡漾着英雄气,已故的英雄在这里长眠,各地的英雄儿女们也纷纷来这里聚首。

在老山主峰,我一直与一个团队比肩而行。他们是省府昆明经济开发区某单位的,来专题开展“老山精神”理想信念教育。这是一个三十余人的团队,有男有女,有的鹤发童颜,慈眉善目,有的眉清目秀,气宇轩昂。但在一身草绿军装的映衬下,无不精神抖擞,气势如虹。他们每到一处,或虔诚朝拜,或肃立凭吊。在老山主峰的广场上,我看见他们由导游领唱起一首首凿刻在石壁上的歌,一个个神情专注,唱腔激越,旁人莫不深受鼓舞。

记得那天我在烈士陵园,对那些碑林在心里逐一做了祭奠以后,忽然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在一墓碑前肃立着,我走近前,看见墓碑前有一束黄菊花,他自顾自地说着话:兄弟,你是好样的,你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汉,哥三十多年来一直敬佩你,忘不了你……

我蓦地发现,他的右手袖空荡荡的,在夕阳的余辉里,无风自扬。

在老山神炮旅游景点,年轻的讲解员声情并茂地给我们讲起了J—6战机,讲起了54式122毫米榴弹炮,讲起了40管火箭炮……只见他熟稔于胸,滔滔不绝,满脸的饱含深情也满脸自信。而对于贮存于洞中的各种战时枪械,他不仅把每一个细节讲清讲透,而且把一个个惊心动魄的瞬间的硝烟不留痕迹地散尽,似乎在讲解着时空之外的战事。

在老山神炮所在地,我见到两个小孩,他们勇猛地冲上训练桥,并一跃而下,又在射程29千米的大炮前留影,那敛住嬉闹昂首挺立的模样,让人刮目相看。后来他们更是对投掷手榴弹起了兴致,顶着烈日投了一个多小时,挥汗如雨。

此情此景,我的心里竟然感到万分的安定与宁静。也许,这就是一个大国之所以成为大国的所在吧:有一往无前的圣斗士,有继往开来的后来人。

老山精神常驻!

祖国边防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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