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碗

小碗一个
发着雪白的光明
就是要动笔画一画
可是总看见那里面
嫩嫩的豆花的色泽
几滴令眼目灼热的辣椒油
那香气
飘散在黄昏的空气里
一个孩子
一双珠露一样的明亮的眼
注视着回家那条路
妈妈三番五次叫他吃豆花啰
佯装没有听见
为什么又是自己吃
妈妈似乎并不真爱吃的样子
小小敏感的心
为何能够知道这些
豆花的味道不如想象般的好
宁愿用眼睛去看那黄昏的颜色
它涂抹的那美好的房子
门前的树和延伸的路
以及跑来跑去汪汪的小狗
就一边想象着爸爸就来了
一边画着一幅图画
很多的记忆里爸爸要吃豆花
自己陪着一起吃的
妈妈再忙也要一起吃的
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碗
盛着会闪闪滚动的豆花
味道是多么美好啊
在下一回吃豆花的时候
又飘绕在空气里
留下在印象中甜蜜的记忆
吃了一只小碗盛的
还吃一只小碗盛的
爸爸喜爱孩子这快乐的样子
在一张纸上画了一个吃豆花的孩子图
记忆中深刻画面一直在脑海
这许多年过去以后
会在一种熟悉的情景
在黄昏抹着回忆的颜色的时候
也画一只小碗
很多回
就要画一个孩子
孩子是另外的一番模样
总不能触及到情绪泛滥的
所以画纸上面
没有那吃豆花的孩子
每当画画
一只一只小碗
叠在一只一只上
很有一只一只
含满了晶莹的眼泪
悄悄抹去了
把它存留着
还只是依旧的画碗
用碗的孩子
是另一个小小孩
自己的小孩
很久以前那个小孩
每当一想起
便是自己的小孩的模样
怎么样也找不到他了
画碗的心思
存储的深深的
便是那个画也画不出来的小孩
画碗吧
画它一只一只
关于一个小孩的碗
自己的小孩
多么的珍爱了他
还有亲爱的妻
也一样的真爱的




2016.8.23.上海小翠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