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凳

一条浓缩着童年的记忆
静静蜷缩在杂物间里
笨重得如一块石头
结实得像一头壮驴
推一下纹丝不动
拂去灰色如枣泥
经历过无数肆虐的风雨
裸露着岁月无情的磨砺

精挑细选的木料纹理细密
巧夺天工的卯榫浑然一体
这板凳铭刻着奶奶出嫁的日期
处处透着爷爷奇思妙想的痕迹

一条刷了红漆的板凳
一头披红挂绿的毛驴
一支喜气洋洋的唢呐
吹响了他们一生相濡以沫的传奇

不知多少时光匆匆逝去
这板凳融入了父亲儿时的记忆
围着它玩老鹰捉小鸡
带着它十里八乡看戏
扛着它顶风冒雨上学
搂着它老槐树下小憩

或许，为了留住这段沉重而温馨的记忆
父亲带着这条板凳离开故里
从江南水乡到茫茫戈壁
从懵懂少年到耄耋的年纪
许许多多的往事已随青春的流逝彻底忘记
唯独这条板凳始终带在身边
一刻也没有分离

如今，这条老板凳
已经成为我心灵永远的烙记
它是爷爷奶奶情的延续
它是父亲母亲爱的汇集
推一下，纹丝不动
拂去灰，色如枣泥
沉重得如一块石头
结实得像当年那头披红挂绿的毛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