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

听说
你慈悲而美丽
于是我用了四十年的时光
换得一双能看见你的眼睛

今夜
我终找见了你
你不饮茶酒
你不吃果糖
你化作一缕香魂
你在红烛间萦舞
烈焰中流连
你钻入火中
扬起浊世的烟尘
你飘在高处
接受他们恭敬的作揖
听着他们对你的
一个又接着一个的诉求
我听到有人求你
有人求你佑他万事顺心
有人求你佑他金榜题名
有人求你佑他身体康健
孩子偷偷的
拿走祭坛上你的糖果
在火烟前
虔诚的人拿着戒尺
隔壁的黑猫
跳上了桌子
在红纸前
儒雅的人拿起鞭子

天上的星星只剩下一颗
那颗就叫做光明
野生的玫瑰只剩下一朵
那朵就叫做爱情
世上的真话只剩下一句
那一句一语成谶
而你
是个谣言
我用那双眼睛看见了你
看见你在笑
在笑
在嘲笑

我吹灭了烛火
转身离开
你站在月光下
消瘦沧桑
眼里盛满三月浊水
你说你无能为力
茶酒太脏
脏得没了法力
没了慈悲
你问我
换得这双眼睛后悔吗
满头白发的我
点燃手里的香
菩萨
希望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