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庄的夜游

          黑暗
夜风微凉
     出去走走
推开黑漆漆的大铁门
     迎进黑漆漆的夜
抬头是雾里南山
     举目见朦胧圆月
这熟悉的情节
    如今陌生的重叠
重叠在黑漆漆的门脸

         老街
门外那条东西延伸的街
    随便走走
    就到了世界尽头
世界不就应该咫尺天涯么
不必纠结方向
说走就走

          路灯
街边多了几盏路灯
不像守护的岗卫
更像监视的傀儡
俯视出狰狞的光
怕黑的人也见不得这光
像审讯室里的探照
打在脸上就得坦白从宽
我内心是抗拒的
所以我避着光走

          老狗
很小心的踱步
怕惊扰邻居的旧梦
偶尔有看家护院的老狗
一听到脚步临近
喉咙里就发出“嚇嚇”的警告声
像是厕所里发出的咳嗽
在宣誓此坑有主
我又不尿急
所以犯不上跟他较劲
不过他提醒了我
我要在路灯底下签下到此一游

               村外
没有什么比世界的尽头更可怕
你看不到尽头外的尽头
只有黑暗里的苞米地
我在风里听着哗啦声
胡思乱想
这是婆婆故事里的恐怖禁地
也是乡村爱情的神秘圣池
我对它充满敬畏和厌烦
那里似乎有无数闪烁的眼睛
和哀怨的低吟
我更向往苞米地的另一头
那里有水流过的声响
可我此时在颤抖
只好转身
朝路灯下狂跑
引得老狗一片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