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向晚

正是没有风的黄昏
我在乡村最明亮的河边
凝视那最温柔的炊烟
从土坯灶膛 从石片屋顶
袅袅而升

羊群默默地走回栅栏
时光之钟响彻农人的头颅
那人类花白的头发从智慧的峡谷而过
一大团一大团沧桑的感觉涌上我的胸膛
正是没有风的黄昏
静静的羊群走向栅栏的黄昏

民间烟火呵！
我出生于斯
我冥想于斯
夏季向晚
天宇正晴朗如花
在这条生命的河岸上
我和一片不知名的
草、卵石和大大小小的日子
正随一只早已静候此地的农耕之手
引向雾岚渐起的夜色
农业和山谷的夜色

在叔父们酣睡的山风里
有人踩着露水
顺河而下
夏季向晚正是令我思念先人的时刻
那肥沃的黑土呈现白昼耕作的姿态
一串男人的脚印深嵌于此
而奔向人群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