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邮包

我抱着它
十二月的风依然怒狂
它却像母亲的手心
散发着阵阵温暖
淌在我的心窝

我抚摸它
那大西南来回的列车
和一路数不尽的风景
我仿佛看到了故乡的那片黑暗
和
几点星光
杂夹着母亲眼里干枯的河流
这一刻
我的心是湿的
遮挡着母亲层出不穷的泪花
和
父亲翻山越岭的脚印

我怀抱着它
我有些无能为力
因为我知道里面装的其实是天边的母亲
和
父亲
苍老的容颜
容颜背后泣血的心

我颤抖着手想拆开它
这一刻
大西南的记忆越现清晰
涓涓清泉伟伟柏松
还有那一群欢快的小蝌蚪
慢慢长出的怪异四肢与一身不明原由的外衣
美的、丑的、陋的都是那么美好

这一刻
我想呐喊
拉紧那根悬在母亲房檐的线头
然而
距离与奢望总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我只能苦苦地、苦苦地
想着故乡那些重叠穿跃的柏松
万家灯火通明时父母数落的寂寞
伴着那红的天空、黑的世界
母亲的眼穿跃那长长的长城
突破这个宇宙
银河系上的
几颗小星星会让她笑
这时她会喝几大碗酒
让全世界都去见鬼

待下一个黎明的日光洒落屋顶
这种温暖的感觉却触摸不得
它的功能只是告示人们下一个春天的暗号
这时的母亲不会说很多话
只是默默地、默默地
数着她手心的四个季节和季节更替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