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约档案-第32号作品

穿过村庄上空的不止是故乡的云
鸟儿鼓胀的羽毛，堕落在山野边缘的
麦草气息。还有我转身回叹的年华。

深色的山峦，浅色的河川，明亮眸子
曾经有一团团火焰，父亲的脊背
被黄土和谷物压平的扁担。打小时候
就从有些文字里听说作为一个父亲
是一个终生站立的王者；也从母亲的口中得知
父亲永远都是一个挑工，一头挑着你和兄弟姐妹
一头挑着我。长大后，我依然常在文字里转悠
生活的脚步却已经成了一柄利剑，寒光闪闪
洞穿心觉。父亲亦是一个挑工
一头是沉甸甸的幸福，一头是窃笑而龌龊的贫穷

我挺立在山间高粱地的荒芜中
杂草丛生的田埂，在虚无中我幻想着
一个男人，山坳，夜屲，镰刀，锐气和智者
友善温暖的亲情，知秘婉绪的恋人。

如果有谁在不经意间挥洒黄土而种下来年的麦芽
那就是我。一个不伦不类男人
一个莫等闲的不视雷日存在的狂野之人

回忆流年，也曾繁华若市。麦秆
断裂的瞬间，看不见血液摒出
甚至看不到血液的颜色。或者
想麦子曾经，她的繁华里没有血液的支持
只是靠着一种本能，一种自生自灭的心态
与强大的土壤争斗，汲取养分
成就本该属于他人口中之物的香甜

还有河对岸的那块巨大石头
那是必然要死去的一只巨兽
有人说它的身体里也有颗心脏
血液是灰色的。迂腐的候鸟每年都会
给它带来南国的故事，那些故事
也属于南方的石头。说：南方的石头
会开花，在每年一个特定的夜晚
会开出绚丽而冰寒的花朵。香气弥漫的夜空
长着巨翅的情人会姗姗而来

若果真没有闲庭若步的清风
我也不会想起从远古就有的真理
火焰和震动之后的混沌初界
灵魂漫天飞跃，寻求躯体衍生
或是一小片阳光和一细小沙砾
在一个地带堆积起来，缠绵性交

然后，双双怀上对方的孩子
在雷雨中暮色里被注入灵性

我得知于远古变态性交的灵性
蜿蜒崎岖的两种不同物种的基因
那些链条在高倍显微镜下呈楞装
即使站在最前沿的考古学专家
也不容易发现我的伪装和真实秉性

日子还在北方苍茫原夜上逛着
时间的脚步在死亡之前从主观上不可能停止
那么作为挑工的父亲和作为巨兽的石头
都将还被雨水侵蚀和烈日暴晒。春夜的孤独
和冬雪的无奈，是不是同时也是一个最能使人
沉醉于其中而穿越百代的终极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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