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铁穿越长江

当地铁穿越长江
我带着一颗闭锁的心
穿过三千米的一生
感觉到周围漫漫的江水
从我的心中注入又倾泻
揉碎了历史书卷
如果不是第一次带着久违的疲惫
踏上归程
在一个略显嘈杂却又酝酿着
新的传奇街道上
我一走过就剩下汽笛和残阳
如果一直站着我愿意凝固成雕塑

为了等待那沉入水底的期望
如果一直走着我愿意融入夕光
也许再眨一次眼睛海水就会吞没我
而时钟的指针还停在跨世纪的手腕上
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如水花拍打
和到站的列车报站的提醒
悄悄收藏千万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当黑色的眼睛和五彩的灯火相对抗
沉默于幽邃的水底
是二十年来我不可冲破的梦魇
那些冻结在醉乡的无尽的白云
和几只孤寂的消融了的手掌
若不是江心的游鱼摆动了一下尾巴
我不会突然晕倒下去
回忆起几千年前的往事
因为水和水的对话
我的眼前闪过一片雪白

也许是湘夫人的眼泪化作了珍珠
如果墨迹可以替代轨迹
我深知那妄想却愿意信服
当突破泥土的力量再一次突破温柔
我却只想为众人的口述做一次纪录
当民众的闲谈和欢乐忧愁紧紧地
锁在一起
我相信这是最正式的会议
我且不能开口打断
是的
假如我再一次投入水的怀抱
依然可以比众人站得更高一尺
但那些没有声息的黑暗
将又一次吞没我
和浪花一起也和梦一起
而我又怎能离去
当地铁穿越长江的江底

我甩了甩襟袖上沾湿的雨点
想到月色将要从东方扑进眼睛
而背后是无尽的山川和敲打着
我的骨骼的风和它不能掩藏的
因为深爱而造成的落寞
和因为欣喜而冲破铁闸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