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了莲菏

深夜的雨，下得毫无根据，
这让我梦见了莲菏，
从黝黑的碧池中探出审视的眼睛，
目光刺进了世间的感官。

我想，那一池碧菏定然不事喧嚣，
不染尘埃，无枝无蔓
始终在纯洁的高度，俯视
熙攘人群的灵魂变得卑微。

夜色被霓虹灯照得通透，
雨声太寂寥，幽怨，似一阵阵叹息，
雨点折射出魅惑的光芒，迷醉
过客的神经早就不安分。

而我，到底忍受不了尘世单调的纯洁，
纵使清风会撩出一池馨香，
纵使淡泊能写就芳名，
纵使与莲菏对视会让我猥琐。

因为萎调的莲蓬、包括淡雅的秋菊
早就被世人酿制成酒，装载储存，
芳香萦绕成婀娜的舞姿，
珍珠样的泡沫拥挤在杯沿，或明或暗。

这鲜红的液体，雍容且绚丽，
具有温柔的灵感，充盈着幻想的分子，
一尝就能堵塞冰冷的叹息，忘却
世人仍旧疾苦、生命本就虚无。

风干的藕片，仿佛病痛者皲裂的手皮，
在无比精制的玉盘里瑟瑟发抖；
母亲的叮嘱，人民的名义，
也被调和成了香甜可口的沾水。

一饮而尽后，我开始困顿、麻木，
耳畔飘来肝脏撕裂的笑响，
四面的清风，还有那被淋湿的叹息，
冰冷的夜里充斥着饥饿、贫困和悲哀。

我被囚禁了，囹圄之墙写满了忏悔的言辞，
发霉的空气里，高贵的身躯打着寒颤；
我陡然从梦中醒来，
温馨的黑暗中，那一池莲菏依旧清香飘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