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十二月三十一日

走在十二月三十一日
望望那 今年里
最后一眼尚未封冰的北运河水
听听那 今年里
最后一回脚下带出的啪嗒咔嚓
眼前的河水跟昨天 前天 大前天的河水一样
依 懒洋洋地躺着
眼不睁 头不抬的一语不发
耳边的咔嚓跟昨天 前天 大前天的咔嚓一样
依 赤裸裸地亮着
光着膀子 光着腚捧把吉他
今儿的天色与去年今儿的天色比
似深了些灰秃噜
因为 少了那支《送情郎》的喇叭
今儿的咔嚓与去年今儿地咔嚓比
也脆快了不老少
因为 时而还要添稀里哗啦地夹杂

雪花啊 关东的雪花
怎能这般的心狠
一年到头了
总该回上一趟家
不看人情看水情
还有 的那些等着打滑刺溜的乖娃娃
还有 盼望的大娘大爷热炕头体惜话
回家吧 冬月雪花
关东的山山水水不能没有
失去起早贪黑地装扮
春姑怎能再有心思披上绿巾红纱
回家吧 腊月雪花
关东的窝铺柴门不能没有
少了知冷知热地归来
小子们都没有心思重把灯笼高挂
下锅的饺子还要等着来捞
大碗小烧酒还要等烫火辣

雪花啊 离家的雪花 俺的雪花
请千万不要见笑俺的痴情
俺的呆傻
有多少回俺也想离家出走
寻去瑶池广寒
寻去山巅断崖
不为别的 仅仅为
与一起回家曼舞
俺来和《沁园春》
来教俺《阿诗玛》
跳啊 舞啊
舞啊 跳啊
跳它个不吃不喝
舞它个十天半月
然后 洒下漫天的白页
等待着小情人来书写
然后 铺开满地的白卷
等待着黑土地来描画
然后 再把厚被子细心盖好
等待着春光新的一轮千娇百媚
那是多了俺俩化做的朝霞

一声吆喝
催俺又走回了十二月三十一日
尘沙卷起
迫俺又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把
唉 不信也得相信
辞旧不过新接旧
迎新不过旧续新
明儿早 谁愿意同俺一道再去寻找
雪花她到底在哪儿飘飘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