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

夜，归吾等破庐，门扉皆闭，四下清爽。及盥沐，稍觉凉意，命卷帘。有蛾自帘隙入，其大如斗，两翼丈许，扑棱上下，实是罕见。同寝皆惊，取笤帚以击之未果，四下惊忙，余独不觉高坐帷幄内，自拥衾，笑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同寝皆作走兽散，取盆，取团扇，取铁杖，严阵以待。大虫堪堪躲避，飞至余下铺之枕席，飞至余对铺之枕席，四下逍遥。且闻余下铺之王氏大呼，厉声以趋，而后取笤帚，再击之，抵之墙脚不敢复有株治。及此，同寝罗氏珊珊来之，问及，大怒，以其屐击之。大虫死，身首异处，面犹向烛。呜呼!大及团斗，小至发末，凡蛾安有不因光而扑之者乎?大虫因之而死，面犹向烛，余等追名逐利者，与大虫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