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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峡中》的冷与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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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蟒似的索桥,凶恶的江水,野蛮的山峰,疏星寥落的天空,破败荒凉的神祠,几个被世界抛弃的人们聚集在这里暂时享受着自由之家的乐趣。

《山峡中》的冷与暖

这一群被世界抛弃的人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寒冷阴郁充满着压迫感的地方。风带走了全世界的光明,江水怒吼着好像要把他们冲走,就连远离城市的山峡都想用这种阴冷的恫吓来驱逐他们,这群可怜之人已经无处可去了。他们蹲在煮饭的野火前大口啃食咸肉,而这其中蕴含着的原始社会吃人的兴味也逐渐成为了他们唯一的生存之道,因此这一群无家可归的人被迫变成了嗜血残忍杀人越货的强盗。他们学习着原始人,学习着那些把他们驱逐出正常生活轨道的原始文明,靠着偷盗和抢劫的行径来维持着这种黑帮式的充满匪气的生活,可是他们一点都不潇洒、轻松。老头子的生存和学问都是用一条条伤痕换来的,充满了母性的夜猫子也在强盗生活中摸爬滚打,变得越来越老练,老实的无法接受强盗文化的小黑牛也只有被自己人杀死和被对手杀死两种选择。他们都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但是为了生存,他们别无选择。

他们虽然是心性野蛮冷静的土匪,但是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们比社会上很多以善良彪炳的人都要通透纯净,夜猫子在作品中就是这种恶中之善的典型代表。她的出场本身就带有一种光明的意味。“白色鲜明的玻璃灯光和着一位油黑脸蛋的姑娘,连同笑声挤进了我们这个暗淡的世界里来了,黑暗、沉闷和忧郁都悄悄地躲去”。作为一名强盗,她剽悍野蛮且心性冷硬,喳的一刀没入树干三四寸,为了偷盗不惜牺牲同伴小黑牛,她的狠辣是她的生存武器,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个浑身充满着匪气的女子依然留有女性最温柔、自然的天性。她亲昵地抱着她的木头孩子,做着母亲般高兴得四处炫耀。在扮演小媳妇的时候,她也像普通女孩一样开心地挑选布料,无聊的时候就坐在火堆旁悠闲地唱着无忧的歌, 在“我”决定要走的时候她并没有像对待小黑妞一样对待“我”,反而给“我”留下了三枚银元和她的木头孩子。这种天真纯净的感觉就有如《边城》里的翠翠一般,一个生长在险恶的刀口之上,一个活在如梦似幻的边城之中,可是她们的身上都体现着同样的人性美。

《三峡中》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恶人,他们只是因为弱小,为了生存,所以成为了强盗。他们是站在光明和黑暗交界地带的灰色人群,为了生存一方面举起武器毫无顾忌地以恶抗恶,另一方面内心又向往光明,依旧照出心灵之中的纯净,这种恶中之善既是在混沌处境中保留的人性之美,也是与真恶永远保持距离的希望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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