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亲爱的W小姐
我总是喜欢坐下来,看地上时光游走的痕迹,它们像一行一行的蚂蚁穿越我的记忆。
毕业两年,我已经很久没有回过母校了,最近一次是在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的记性好像也越来越差了,总是要不断的提醒自己才能记住一些人和事。
那天W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回母校看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地拒绝了。我想终有一天我会回去,但不是以这样的姿态,我就像躲在光阴里的一个小丑,没有人能看清我的脸,也许它早已泪流满面。
——写在前面
高二的时候,班里来了新的历史老师,她看上去刚刚大学毕业,画精致的妆,讲话速度很快。往往都是我不经意间的一个打坐,历史就翻过了好几百年,我跟不上她的节奏,就看窗外的树,年轻的女老师很不满,就用粉笔头丢我。后来我就用她丢我的粉笔在自家的院子里画她那张硕大的脸。
我也曾因为背不出她前一天布置的问题而被罚站过好几次,开始觉得很丢人,后来就觉得无所谓了。我想我还是很能理解历史老师的心情的,因为有很多次历史考试,我的名字都出现在成绩单最靠下的地方。我知道,即使我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是她眼里的好学生。
那个时候,课业已经很重了,我除了偶尔抬头看看黑板以外,其他时间都在埋头苦读。我一直相信,人间是炼狱,我们是待解救的天使。
一年以后,班里很多同学开始陆陆续续搬出宿舍,我的室友也跟着换了一个又一个,直到W出现。
W总说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我很另类。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从W嘴里。后来的很多次,她都嚷嚷着让我讲故事给她听。我说你要听什么故事。她很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你的,我要听你的故事。我就把头扭过去,继续打我的游戏,不再搭理她。
W就很识趣的走开了。唯一的一次,她扳过我的头,我茫然地看着她,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暗夜里的星星,W的嘴巴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梦想家,我的梦想就是有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就要很多很多的钱。
某天,W一脸严肃地问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如是说。
W说我俗。
我白了她一眼,你说个不俗的给姐听听。
前几天看见W把QQ签名改成了“青春就是虚惊一场”,我想这小妮子准是又伤感了。
那天在街上碰到一个老朋友,她很热情地对我说,嗨!好久不见,你变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后来,我对着镜子反反复复看了好久,突然发现,原来我早就记不清曾经的自己了。而又有多少人多少事就那样搁浅在了时光深处,也许再也不会有被我们重新提起的那一天。
高三的时候,搬了新的宿舍,宿舍有一个很大的阳台,露天的那种,有很多人在上面种一些花花草草,我养了一只猫,并且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暖暖,暖暖并不总是能带给人温暖,她贪吃,嗜睡,隔三差五就不见了踪影,但她一定会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回到我的身边,我想她终究还是依恋我的。
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暖暖这种习惯性的失踪。可是终于有一天,暖暖没有回来,并且一连好多天都没有回来。W陪着我去寻她,我们一起出了校门,又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巷子很窄,青灰色的砖墙已经开始剥落,带给人一种岁月无孔不入的感觉。
那天,我们没有找到暖暖。
2011年4月23日,我遗失了一只猫。
我在校园的告示栏里张贴了寻猫启示,可是没过多久,那张告示就随着告示栏一起失踪了。
有人说,学校正在改建。
我没有再张贴类似的寻猫启示,我想可能是暖暖自己不想回来了,她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居然有点羡慕她。
但姑娘终要老去,就像卒子终要过河般,尽管舞曲仍旧旖旎,苏州河也终于收起了她的红舞鞋,换上了一身淡然素衣,静谧地流淌,如岁月的流苏。——《当你途经我的盛放》扎西拉姆·多多
W说,读书,看电影,要一点一点的把自己变成故事里的人。
我就问她,那么,你最想变成谁?
她想了想,说,不知道,三毛吧,精神自由的女子。你呢?
戏子。十里红妆,夜夜笙歌。
可是,可是……
戏子无情,是吗?或许吧。
W说她高考结束后要去旅行,可是却被她妈强制送去了北京学外语。临走前一天,她哭丧着脸来找我,我们一起去看了场电影,电影的名字我现在还记得,是黄渤的《蛋炒饭》。
整个vip厅里就没几个人,我被冷气吹的直打哆嗦,W哭的稀里哗啦。片中,女主人公送给黄渤一顶帽子,并且对他说,一辈子也不许摘下来。然后他就真的一辈子没摘下来过。我不知道W是因为没法去旅行而难过,还是被电影感动的。
电影散场后,我和W之间的故事也散场了。有一年多吧,我们都没有联系,直到几天前,她打电话问我五一要不要回学校。那时,她人在广西,而我在河北。我还是很感谢W的,陪着我跌跌撞撞地走过那些难熬的日子和青春的最末。
这是我的故事,也是W的故事。如果世间真有这个人的话。